声浪一阵高过一阵,袁基却没有丝毫停留的意思。
情势发展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倒也不是没有收获,必须在进一步发酵之前远离此地了。
不知何时,袁基的身边形成了一道真空的通路,仿佛在等待他的下一步行动。
没有过多犹豫,袁基已然迈步而行。
临消失之际,他蓦地止步回头,仰面望向城门楼之上。
只是短短一瞬,他便又隐没在众人视线之外了。
谢该浑身一颤。
他感觉那道目光正是向自己而来,不知为何,那怪异之人的仪态竟如此眼熟。
恍然间,他瞪大了双眼。
在其身上,竟看到了一位死去故人的影子。
“安……安国侯?!”
……
……
京兆府舍。
这是长安城中为数不多保存完好的官邸,完全不似周遭的破败景象。
身居此处仿佛能穿越岁月,回到前汉盛极之时,那时的长安方配得上煌煌炎汉国都之称。
献帝初归长安,便曾暂居此处。
当然,那只是权宜之计,毕竟于礼不合,如今这里又重为京兆尹所领。
至于天子居所,此乃天下一等一的大事,自不必多言。
不过短短时日,未央宫便重新整理出来,虽不至焕然一新,却也勉强能承得天子之幸了。
主位之上,杨彪长叹了一口气。
京兆尹,无数大汉士人梦寐以求的位置,他却坐得不安生。
以他曾任三公的资历,这小小的京兆尹又算得了什么。
何况如今长安动乱,这京兆尹就是背锅之位,哪有那么好当的。
全都是那不顶用的老匹夫皇甫嵩干得好事!
以他扶风三万精兵,当初前任京兆尹盖勋欲与他联手抗击董卓时,他却缩了,乖乖去当他的城门校尉。
徒留盖勋孤木难支,也只得从京兆尹卸任,去应征为议郎。
京兆尹之位空悬不得,他本就履历丰富,出任一方时也是政绩出众,便无奈之下暂代此位。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杨彪只得如此安慰自己。
“大人。”
一旁的五官掾收起简报,轻声提醒。
“刚传来消息,宣平门处似有事发生。”
“何事?”
杨彪颇为严肃,目光如隼。
宣平门乃是要地,如此敏感时期,出了任何事都不容小觑。
“城外有一老者突发气逆,眼看就要气绝,却奇迹般被人救了回来。”
杨彪原以为是有人闹事,甚至做好了可能发生暴动的准备,他这才打起精神严阵以待。
结果就这?
治病救人有何稀罕,他也曾数任地方主官,吏治之下无奇不有。
此事要么真是游方的隐士,要么是江湖骗子故弄玄虚,无论是何原委,总归不是什么大事。
“此等小事,今后无须报与我知晓。”
杨彪随口敷衍一句,却看那五官掾没有退却的意思。
“可还有别事?”
那人思虑再三,还是开口道:“大人。”
“报上说,此事发生之时见证者颇众,人皆口称什么死者复生、神迹之语,属下担心……”
杨彪这才谨慎起来,眉头微皱。
神迹……
围观者众……
这倒是有意思,听起来像是有人故意为之。
任何一条于他而言都是小事,可这两者一结合起来,就不像是巧合了。
此事莫非与黄巾余党有关?
他很快有了决断。
“派人将你的担忧告知那宣平门候,让他小心仔细。”
“对了,如今那城门候是何人?”
五官掾在脑海中检索一番,不多时便有了答案。
“谢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