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那立场不同的何顒,也能够暂时偃旗息鼓,一致对外。
这比起最初那段时日,局面已经好上很多了。
既然争得了宝贵的斡旋空间,接下来,就要比谁走得更快了。
“上官兄弟可是土生土长的河东人士?”
袁基状似随意地开口。
一旁看似领头的上官博则不像城门下那般豪放了,此时显然拘谨了不少。
连那城门候谢该都要恭敬对待的人,自己虽不知其身份,可也还是不要得罪为好。
此次他之所以帮助谢该,完全是出于自愿。
他们这些长年跑商的,都把入城唤作过鬼门关。
要过此关,轻则盘剥一二,重则悉数扣押,至于理由自然是不会有的。
虽然心中不忿,可却也只得忍气吞声,长此以往也就习惯了。
可自从那谢该上得任来,竟将此关整治一新,与他们这些人秋毫无犯不说,态度上都没有视自己等人低人一等。
初时他们以为只是一阵风,可久而久之,往来的商贾是真的对其产生了信任。
自己往来的多,一来二去,却敢私下与他以友相称了。
每每想到此事,上官博都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如此君子,竟与之前那些个所谓庙堂中人,习的是同一种学问吗?
“大人放心,我家中世代居于河东解县,绝对的清白之人。”
袁基先是一愣,很快自嘲地一笑。
好家伙,这是把我当草菅人命的狗官了啊。
无奈,他只得安慰一二。
“上官兄弟放心,文仪既然信得过你们,我自也不会怀疑。”
“只是我平生罕见商贾之人,对此道颇有些好奇罢了。”
上官博这下更迷惑了。
便是那谢该,虽然对他们能够平等视之,可谈及商贾之道,却也是避而远之。
这位大人倒是奇怪。
不过谢该既然对他推崇备至,有些异于常人之处也是应当的。
上官博不由心生好感,他没想到有一天能与这等人物论及商事。
“回大人话,旁人我不知晓,若是只论我上官家,这么多年下来,无非是诚信与耐劳这两点支撑罢了。”
倒是个踏实做事的人。
看来千百年来总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传下来的。
袁基不由对此人高看几分。
“单凭上官兄弟已经做到这个地位,仍能亲力亲为护送商队,就该你能成事。”
上官博闻言却没有多少欣喜,勉强苦笑一声:“大人有所不知,往日里本倒也不必的。”
“只是近来郡内白波谷那支黄巾余孽愈发势大,小人在道上还算颇有些面子,不得已只能亲自出马了。”
白波谷?
近来一直疲于奔命,自己怎么把这伙人忘了。
“可是去岁里击败了牛辅的那支?”
“正是?”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
袁基眼珠微动,心念电转,一时却也想不出什么思路。
一入长安千头万绪,再也不像之前那般可以从容应对,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既然已经入场,就要尽快赢得最大的筹码。
不知何顒那边的事可还顺利。
虽然历史上此事确有发生,可如今毕竟不同从前,袁基也没有十足把握。
且让命运的齿轮先转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