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城。
城中心偏南花街柳巷的另一侧,是一片人工挖掘的景观湖。
湖岸边突驳而出的水榭下方,粼粼湖水穿榭而出。
今朝是张济走马章台的日子。
他并不是特例,董卓的部曲之中,上至将校,下至什伍,皆有此福利。
一切费耗自有人买单,他们只管出身体就行。
董卓虽逆天无道,可有一点,对待下属他是从来不吝啬的。
不过自关东兵起,张济等人在牛辅这愣头子的带领下,压力愈发大了。
将士们需要发泄的频率也明显上扬,就说张济自己,原是五日一登,现下已近乎隔日登了。
这一下子耗费激增,董卓也支撑不起,不过他心知越是战时越不能压抑了将士们。
左右烧杀抢掠都干尽了,连帝陵公卿墓他都敢挖,还有什么遮掩的,虽是烈火烹油,只要有强力的实力为依便无所畏惧。
他索性就放开将士们在洛阳周边肆虐欺辱,让这天下来买单。
这时反倒显出张济的不同之处了,他还是一如故往,习惯花钱办事。
李傕郭汜等同僚都调笑他癖好独特,而身为直属上司,牛辅也不至于替岳父省这点钱,也就随他去了。
且说章台——
体态丰腴的女子在水中浮沉嬉戏,掀起层层浪花,远远望去似出水芙蓉,美不胜收。
待得浪花渐散,女子终于露出面容,长相清淡似微风,柔和中却藏着一分傲气不显。
这等相貌很难让人将其与烟花女子联系在一起,可知世事无常。
她瘫软地靠在石壁上,不一会儿,水中又浮现出一个中年,却不是张济又是何人。
他身材矮壮,皮肤黝黑,粗犷的面廓一看就是西北悍夫。
“红绸,近来可有何趣事说与我知啊?”
张济照例询问,希望能获取什么有用的消息。
不知为何,对于眼前的女子,他总有一种别样的情绪。
那名叫红绸的女子闻言也不答话,轻俏一笑,伸出手来。
含义不言自明。
“哈哈哈,我就喜欢你这副认钱不认人的脾气!”
随手拽下一个银坠,准确地塞入谷间。
“倒还真有一事……”
红绸随手将坠子收起,懒洋洋地开口:“不过你这个还不够。”
“哦?”
张济双眼一眯,不怒反喜。
他清楚此女虽然贪财,心中却是自有一杆秤,否则单凭自己一个校尉的庇佑,难以混得如今的境位。
她说不够,那只会是此消息非比寻常。
张济贪婪地捏了一把,热切地回应:“放心,只要价值足够,我什么时候少得你过。”
红绸白了一眼,遥遥看向东方,幽声道:“此事,或许干系到你们在东边的死对头,那位袁家的大人物……”
“什么?!”
张济瞬间变了脸色,再不复之前的轻佻。
他在校尉的位置上干得太久了,那牛辅为人庸弱,不过凭着董卓女婿的身份,却能踩在他头上。
关东联军一直是董卓的心腹大患,如果真能抓到机会,自己此次未必不能更进一步。
念及于此,他连呼吸都变得粗重了,一把抓住红绸的手腕:“却是那袁绍还是袁术?”
红绸挣扎着抽出手,恶狠狠地瞪了张济一眼,眼看对方讪讪一笑,这才作罢。
她没好气道:“两个都算吧。”
张济闻言肉眼可见得兴奋起来。
大鱼啊!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中郎将之位在向他招手,从此再不必听那愚蠢的牛辅指挥。
不知是不是太过亢奋,他竟突然间又想再登章台了。
要站起来登!
他浑身上下摸索着,不多时掏出一块青豆大小的金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