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碧瑶胳膊动弹不得,怒瞪着陆子衿的眼眸,“陆子衿,你好大的胆子,不仅敢与本宫动手,还对皇家毫无惧意。”
她在其眸中看不到丝毫畏惧,甚至能看出倘若再有冲突,她不惧还手的决然。
“公主谬赞,臣女确实对皇家只有尊敬,没有惧意。臣女并未跟公主动手,而是怕公主把自己手打疼。”陆子衿松开手中的胳膊,后退几步,而后福身行礼,不疾不徐地说道。
“伶牙俐齿,你...”
再能巧言善辩又如何?过了今晚,这世上就再无陆子衿,宋碧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冷笑几声,移步到门后,开门而出。
陆子衿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不见人影后,坐在了旁边的圈椅上,方才宋碧瑶面孔神情变化,她全看在了眼里。
她看到其眼中的杀意,这就是高高在上的皇权,因为一个男人,便要取她性命?
“公主来府所为何事?”陆尚书下值时,被下属叫住禀告公事,耽误了时辰,方才到府,就听闻公主刚刚来过,便过来询问。
陆子衿敛去冷笑,望向陆尚书,回道:“并无要紧之事,不过是上门警告于我罢了。”
“你且离珣世子远些。” 陆尚书端坐在主位,郑重说道。
“待南宫将军回京,便会前来提亲,我已应下。”
陆尚书闻言,惊愕抬眸,猛地一掌拍在桌案之上,怒声斥责:“ 你竟敢未经父母同意,就私定终身。”
陆子衿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喝吓得身躯一颤,怔怔地看着一向对她温和的父亲,片刻后方才回神。
“我如何私定终身了?南宫将军将会前来提亲,况且这是我的亲事,是我要过的一辈子,我岂能没有自己的主见?”
“你还敢顶嘴。”
“我只是说出自己的想法罢了,怎就成顶嘴了?”
“春闱之前,你不准再踏出府门一步,也不许南宫珣踏入府中。”
“你这是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凭什么?”
“就凭我是你的父亲。”
“即便你是我爹,我亦不服。”陆子衿红着眼眶,泪水大颗大颗簌簌往下落,喉间哽咽,言罢,夺门而出。
陆尚书握紧了拳头,春闱在即,这个女儿如此不省心,招惹南宫珣,将皇上惹了过来,如今公主也惹了来。这次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由着性子来。
“老爷,老爷,小姐打马出了府。”陆伯火急火燎地往前厅跑,在门外就叫嚷着,小姐身上单薄,天又黑又冷,她一个姑娘家就这样出了门。
陆尚书闻言,心头猛地一抖,这般寒冷的天气,她这是要去山上?
想那山上在建造之时,因冬日里已无草药可摘,无人居住,便未建火墙。
山上本就比山下更为寒冷,既无火墙,又无炭火,她怎能在那里安身?
“赶紧让卜一去追。” 陆尚书急忙吩咐道,随后又转身对着已跑远的陆伯大声叫道:“务必将人带回来。”
陆子衿满面泪水,心中满是委屈,打马径直往城外奔去。跑了三四里地后,她方才惊觉自己身上早已凉透,牙齿不住地发颤。
先前为了给陆伯出气,连氅衣都未拿。
冬日里,酉时天便已然黑了,北风呼呼地吹着,泪水冻结在脸上,不用摸就感知到一片冰凉,恰如她此刻寒凉的心。
15岁是她的劫吗?后世时父母双亡,留她孤苦一人,努力活着。
这一世又得担惊受怕地筹谋,却不敢与任何人言说。如今还必须要嫁人,命运为何如此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