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末年,清河崔氏掌朝独揽大权,势力滔天,当朝宰相崔旭更是受得民心,被视为万民之福。
那日有个不要命的算命老头拼死撞上崔老的马车,他嘴里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闹了很大的动静,惹得周边的路人纷纷凑上前,想知道个一二,崔老心善,给些钱便招招手,挂着淡笑准备回到马车。
可那老头不要钱也不要粮,一个劲的向前撞来:“崔大人,求您,小的有重要的话要和您说!”
他神神叨叨的模样让崔老心觉不耐,但出于礼貌的他依旧是一副亲和之相,但谁知这算命老头连着被几个大汉拦着也要上前,终于讲出了几句。
自此,崔氏便是开始了他“漫长”的等待与筹划。
“安妹妹,你这剑舞的是越发好了,为兄可不如你。”
少年意气风发,他笑意盈盈的望着,对眼前之人是万般的宠溺,官服未褪可见之匆忙。
“兄长过誉了,还是先换下官服吧,父亲看到会说的。”
崔子君眼里的她是明媚多娇的,世人皆知崔子安是个颜如画卷的才子,但却只有他能够这样长长久久的与之相伴,现在是这样,将来也会是。
“不碍事的,这官服脏了再换就是,为兄想多陪陪你。”
他望着望着就被晃花了眼,谁让他的好妹妹长的这么一副好面孔,惹得他满心满眼都是欢喜,再容不得其他女子入住半分。
崔子安闻言垂下眸,躲过少年含情脉脉的桃花水眸,微微侧头,樱唇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习武便衣难掩其靓丽之色,声音清糯:“兄长真是待子安亲切,连父亲的话都不听了,要是到时候父亲怪罪下来,可别说我这个做妹妹的不懂事了。”
轻笑的下一秒,手腕便多了一丝温意,崔子君几步上前在她脸上点了下,近到不寻常:“当然,为兄除了你还能待谁好。”
“知道了,你且等着,为兄去房里换件衣服,很快就回来。”
等他转身,崔子安不由小步向后退了半尺,抬手用袖口蹭了蹭方才被触碰的一寸肌肤,眸色微敛,眼底只见无比薄凉与嫌恶。
这密不透风的私宅本应是她的自由之地,可不想却是让有心之人生出了情意,同样都是心思整密人精,幼年时的崔子安再异于常人,在算计上又怎么敌的过早在官场上游离了多年的兄长,略胜一筹也终归是胜。
最后只好按部就班,一步接一步,崔子安可以对崔子君笑脸相迎,也可以做足亲昵,但那主导权必须要掌握在她手上。
崔子君的动作愈发大胆,在她面前那快要溢出的情意更是毫不收敛,唤她名时若是不知,还以为是在与哪个心悦之人讲话。
这在外人来说的温润公子,在她眼里却是感到恶心至极,他一个久居朝廷高位的人,情难自控说来实在是搞笑,他看着她长大,却能生出这等的想法。
这位兄长是爱得这般“深沉”。
“安妹妹,今日下朝为兄我取了件新玩意儿,准备赠送予你,你猜猜是什么?”
崔子君宝贝的捂着,宽大的衣袖只露出方盒的一角,看样子是个大物件,动了不少心思。
“真是搞不懂你,到底是还把我当成小孩子了。”
崔子安轻轻摇了摇头,侧过身子拍了拍衣袖,熟练的挥了挥剑柄,珍惜万分的擦拭着利剑,抹去沾在尖锐周围的杂草与枝叶,覆盖上层淡淡药香,一个漂亮的剑花背向身后。
“而且我对那些东西并不感兴趣的,大哥,有这门心思不如用在别家姑娘身上,婉君姐姐都拦着我问你几回了。”
王婉君,琅琊王氏之女,崔老为崔子君看准的妻子,容貌如名一样温婉可人,不能说是倾国倾城的艳丽女子,但也富有大家闺秀之态,同他们老人来讲,是淑女之典范。
可即便是两家都有意撮合,二人依旧是毫无进展,没有适当的理由和借口,怎么逼得崔子君早日成家,主动迈出这第一步。
毕竟崔子君乃朝廷命官,轻易强求不得,更何况崔子君又是个固执的人,既然心中已有了中意之人,想要让他娶妻,那便是堪比登天还要困难。
“你永远都是为兄最疼爱的,自然是希望买来世上所有的新鲜玩意送与你,至于王家小姐,安妹妹不必担心。”
提起婚事来崔子君就是一阵的头疼,他看过太多千篇一律的女人,是个女人八个被称为是贤良淑德,只不过这个是琅琊王氏的小姐,且士族地位不小。
取了王婉君,日后他还该怎么面对安妹妹。
说笑着,崔子君移开袖子,将那方盒缓缓打开:“为兄知道,父亲与母亲对你期望颇深,夜晚定是难以入睡,这是为兄的一点小心意,安妹妹可不要嫌弃。”
崔子安神情淡然的看着崔子君拿起其中一瓶,等他抬眼时见安妹妹眼前仿佛一亮似的,于是就自作主张开了一瓶,自顾自的讲解了一番。
语结,崔子君若无其事的抬起手接过那瓶子,靠近鼻子去闻那所谓的“安魂香”,来之不易的东西却被崔子君说的是那样轻松,虽然她也知晓自己的这个兄长并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人,去暗市自然也是再寻常不过了。
可唯独这样东西…实在是可疑。
“幽兰公子~”
珍珠帘后,烛火摇曳,金银珠宝被胡乱撒了出去,居上座之人醉倚着观摩趴在地上你争我抢的两人,一双魅眼中透露着戏谑,她摸着腰间那把短刀,想到什么又重新收回手,顺势摸起一颗樱桃,从满盘杨梅中挑起,送到嘴边。
此时那男人赢了,他跪在地上,高高举起手中无比华贵的金钗,颤抖的匍匐前进:“大人,小的…小的赢了。”
“抬头。”
上座人不急不慢的咬下一口,弯下些许,轻佻的说着勾起那人的下巴,那抹红唇近在咫尺:“近看,长的还算不错。”
男人垂下的眼睛不知怎么的,受了什么魔力,一时迷了心智似的,竟是朝上望去又迅速低下头。
“来,打了这么久,应该是饿了,吃些吧。”
名为幽兰的人,指腹划过脸上的面具,端过方才的那一盘递到男人跟前,男人害怕的趴跪在地上,摇着脑袋说着不敢之类的话。
“幽兰大人,这贱奴不识好歹,要不要芈儿帮您,,”
可不等他下一句,就被幽兰公子的一个回眸所吓得住了口,慌忙的狠狠向自己抽了两个嘴巴,连连祈求原谅,直到大人叫他闭上嘴。
见状,这次男人听话了,可或许是害怕吧,接过盘子就朝自己的嘴巴里塞,吃相那是一个难看。
幽兰弯下的腰渐渐挺直,睥睨俯视着男人的头颅,手握银勺在杯中舀起水花,甩了甩上面的水渍,漫不经心的说道。
“怎么样,味道好吗?”
“好,好。”
就是这长久之际,那把银勺如柔软的丝带滑入口中,樱桃的浅红色一时变得更加鲜艳,男人痛苦的叫着,面目狰狞的扒拉着自己的脖颈,艰难的叫出一个字。
“来人,帮帮他。”
等门外人进来准备拖走男人时,幽兰又忽然改了口,一只手停在大块头的眼前:“慢,还是本座亲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