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子安假意回给范衍省一个歉意的笑,但这笑在对方眼里无异是挑衅的。
少年红着眼眶又惊又喜,下意回头时又被人叫了一声,九师傅恶狠狠的眼神也在与“他”对上的一秒迅速收起,伸出去的两只手掌上下压下去,恭敬弯腰道谢。
“拿好你的赏钱。”
小少年玉白的小脸惹人喜爱,软趴趴的小嗓音常招惹些脑袋里灌满酒水的贪鬼,若不是九师傅这贪财好色的本性,想以最高价卖出夜戎的“初享”,他怕不是早就被人玩耍的失了人形。
“听说了吗?范衍省去了鄮县。”
“啊?好端端的,干嘛跑那么远,听说那儿特穷。”
“不知道呢,这有钱人家口味就是与咱们不同。”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茶馆里便坐满了人,几个文人打扮的男子正聊的火热,昨日口口声声谈着对范衍省敬佩的一位,今日换了副面孔似的。
“要我说,他就是没脸待着了,小肚鸡肠的卖弄想给人难堪,到最后还不是让人给教训了一番。”
“呦,您不是从前乐意附和他说那崔公子么,怎的,就这么被好皮相给征服了?”
“在下是看本事服人。”
男子气的瞪了眼:“崔公子既是有那能力坐的上文人榜首位子的,我等何必再嘴硬呢。”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是把崔子安捧的高高的,年纪比人家大又如何,技不如人便让,没什么好多余说的,再犟嘴反驳也只会更难看。
“其实他看着就像个温润如玉的公子不是吗?”
忽然一有些老成的嗓音打破了这尴尬茶局,众人默契抬头一同对那笑得乐呵的老头:“单凭相貌是不能服人的,这位大爷。”
“是是是,当然,当然,崔公子与人对诗比试的那天在下刚好有幸在此饮茶,目睹全程,喏,喝的也是菊花茶。”
几人尬笑笑不再搭理,只留这大树叔自说自话,说话间那有意无意窜出的酒气是茶馆里文人们最排斥的东西,没给他几个白眼或者丢去讽刺话语已经是仁至义尽。
珠帘幕后;
华丽金瓷器里放着上好的菊花茶水,不过单单被摆在桌面上,待热气散尽也没有去挪动半寸,就好像是单纯想放来一杯茶水,喝不喝的全随心意。
“大人。”
芈夭夭简直像极了狐狸,他知道他无法同真的宠物一般,撒娇似的蜷缩在心爱之人怀里,单是想紧贴也不成,只要是怀揣着丁点儿歪心思毫不意外的就会被人戳穿,然后送于自己一个快意体验,结束这难得的相处。
他试探的抬起手,眼前人比他预料的要淡定许多,这大概就是在欲望被泄出后所表现的最平静的状态了,那么,他是否就可以在这平静里得寸进尺呢,哪怕是简单的触碰。
“多留些日子吧,芈儿想多陪您。”
“求您。”
那只手顺着在面具上滑落,刚停留几秒便被人握住了,不轻不重刚好的力度,明明他的手要大上许多,却呈现出一股子柔弱无骨的媚态来。
漂亮的丹凤眼含着化不开的浓情,唇上余留的淡粉胭脂更显,他将脸颊递过去,蹭了蹭身边人的手掌,动情蠕动着身躯,赌眼前人这流露的犹豫之色会不会因他的紧追不舍而顺应一回。
见状,幽兰只低头浅笑两声,在芈夭夭的一声惊呼声作势压下,小人儿抑制不住心底喜悦的喘息声流进“他”的耳畔。
充斥暧昧的靠近让他红了脸,小口微张着,那眼神迫切,仿佛是等着被人类翻弄肚皮的小动物。
忽然凑近飘来暗香随着他慌乱不静的心不断引入鼻息,芈夭夭不是个随便的人,他只对这一人表达出不带掩饰的迷恋与疯狂。
男人合上了眼,长睫微颤,瘫放在一侧的手也不受控的捏住了枕头边角,‘他’见过数次这样的芈夭夭,可这一次却觉得他尤为动人,也许就是因为今日他换上了与平常不同的清冽兰花香。
细看,这“揽客”的新行头还有些眼熟,出门走在街道上也闻不出半点风尘味不说,还携着意气书生所特有的矜贵气。
愣神两秒忽然醒神,‘他’轻笑起身,扯过被褥盖在芈夭夭身上,丢下几句话随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