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婉君,尚待阁之中的少女,她对一切新鲜的事物而感到好奇,即便是已然饱读诗书,她任然想要自己去亲自探上一探,虽听闻外界的人可能不如诗书中所言的那般好,但又有谁或者事物能够完美无瑕呢。
“也不是谁都能做他那样的完人的。”
唇瓣含笑轻启,吐气如兰,口中所说的那个人正是崔子安,那个给她无数幻想和憧憬的。
完人。
崔子安来尼山书院的消息并无多少人知道,那些臣服于“他”才能的人,很少有能精准的打听到“他”行踪的,所以在崔子安游山玩水、“寻欢作乐”之时,那些个把崔子安当作是目标的文人,就常常郁郁寡欢,失了魂的,茶不思、饭不想。
琅琊王氏与清河崔氏向来交好,这消息从哪得来的就不言而喻了,不想都知道都难,只是这般的放肆和明晃晃的动作让她感到不悦。
兄长未过门的妻子,她还没有被逼到丧心病狂的要利用这样的一个小姑娘的名声来铸造自己的宏伟事业。
“可让燕某人好等啊公子,若再不应,在下恐是要一直睡不着、心不宁了。”
“燕兄切莫胡说了,崔某可不是言而无信的人,只是前阵子学业繁忙,一时抽不开身罢了。”
燕舍兰在崔子安面前坐着端起一杯茶,饮下时还目不转睛的望着,生怕人下一秒就又不见了似的,那双带着狡黠之色的狐狸眼里冒着星光,另一只手悄摸摸的将桌上的点心朝着“他”的跟前推。
明明生的一副桀骜不驯谁也不服的面相,事实上却实是个粘人的,他不同卢隋和谢钰那样,随时随地的就要瞧着你,一晌一日的不见就要闹腾,也不像恒温柠疯狂,模仿复刻你的一言一行。
恰到好处的追随也不恼人,“他”自是乐意与之交往。
“尝尝这糕点崔兄,新品,赵师傅琢磨了几个年头才推出来的,甜而不腻,肯定对你的胃口。”
燕舍兰指着那其中一个点着梅花点的糕点,绘声绘色的介绍着,虽不是他亲手制作,但在说起细节时就跟亲眼见着似的,画面感都出来了,要换作是小孩,八成口水都得流下来。
“当然得尝,不然待会儿可没力气和燕兄比这诗文了。”
说着便捏起一块递到嘴边,咬上口,顿然甜味袭满了整个口腔,“他”抿了抿唇就着茶水吞下,正用眼神临摹着她的燕舍兰也跟着做出吞咽的动作。
握在手心里的筷子悬在杯子上空,呆愣愣的望着,挂在嘴边的笑迟迟不掉下,盯着嫣红的唇上沾着些许糖浆,瞧着就想要伸手去抹掉,但想到不合分寸,便忍着垂下手也拿了块咬起来。
燕舍兰特意选的是在二楼靠窗的位子,这沐浴在日光之下的二人如居于一幅画中,还都是身着云中白鹤嬉戏图样式的衣裳,唯一不同的就是燕舍兰的内衬里绣了青竹的纹样。
“玉面郎君好颜色啊~”两块糕点下了肚,响起的一段唱曲招来数人目光皆凝聚在楼下,然后随着一位茶客的话纷纷望向“他”:“范衍省,茶馆里赌钱你意欲何为?”
呵斥声被“他”抬手压下,声调轻微:“公子文艺出彩,崔某也觉得这玩法甚是有趣。”
移步最上层,提笔写下诗句,不见常人的左右思量和为难,更不用借助于其他来提起所谓的灵感就能写下令人叹为观止的诗文。
“呦,这里头还有我的名儿呢。”
眼神流转的定在诗文的第三行,寥寥几字就直瞅见了“舍兰”与“竹安”四字,会意诗句中的含义,细细想来这心头的喜悦就涌上心头,暖洋洋的,比那喝了酒都要厉害。
伴有数年载,总归是被人放在心里,之前被小人教唆,说他是崔子安身边儿的小随从,整日就知道研磨钻研学业,人家不理会还一个劲的倒贴。
崔子安放下笔,茶水还未凉透,凉透的是一些正远远窥视的年长些的文人们,“他”默许了燕舍兰的诵读,在适时制止了他的继续。
“在下定然把这些推出去,让那些碎嘴的人瞧瞧。”
碎嘴的闲人,这内涵的不要太明显,范衍省有气不敢出,唇抿成一条线的,手下暗戳戳扣着衣角。
“他”勾唇浅浅一笑,抬眸打量眼前捧着字画看的不亦乐乎的燕舍兰:“燕兄别闹了,可别拿在下逗乐…”
岁月变迁,原来坐立于文坛中央的也只能默默摇头,安静的喝着自己的茶水,苦笑着和友人闲谈起别的事物,用袖子悄悄盖上住那诗句,然后起身走向他们。
范衍省进茶水的动作为之一怔,挂着笑脸望着,他挽起袖子摸了两下,好布料的钱袋边上还绣着金丝,他郑重奉上,却被一把扇子柔柔推过。
“范公子是菩萨心肠,对诗间我见你那眼神是止不住往下瞧。”
默默展开扇子缓缓抬起,朝着下面指了一指:“想是,也对那唱曲的小孩子起了怜爱之心吧,几场下来这还不够几天的饭钱,我看着也难过,要不范公子行好事,赏给那人吧,就当是帮了在下。”
“那个唱曲的孩子!”
少许嫌恶的眼神转瞬即逝,从那钱袋移开,一声令下趁着范公子愣神之际用力碰去,手中的钱袋滑落,顺着圆柱恰巧掉在了小少年的脚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