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驿馆出来以后,身后的副将就疑惑道:“将军,您是不是和这位阁主有仇啊?”
可不是有仇嘛,要不是打不过她,他很可能当晚就摸过去报仇。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这种话不万万能跟下属们说,说了他脸还往哪放?
夏良玉唬着脸道:“哪有什么仇,你瞎猜什么?”
“可将军你对姑娘家不是一向温柔体贴……”
哦,夏良玉虽然常在军中糙了点,但本质还是世家教养出来的子弟,风度礼仪还是有的。
他这态度太过明显,连他的副将都看出来不对了。
“……”夏良玉硬挺着反驳道,“那是敌国的人,那么温柔体贴做什么?”
现在还不是敌国吧?而且皇上不是说要你好好款待天机阁的人吗?
副将心中念叨着,口中却道:“是,将军。”你就嘴硬吧。
夏良玉策马刚走出几步,不远处有人跑过来,身上着的是御前侍卫的服饰。那人急匆匆地过来,对夏良玉道:“夏将军,皇上说邹公子爱茶,烦请您寻样顶尖的茶叶送过去,照顾周全。”
夏婉瑜登基之后,夏良玉随和她也生疏了不少,但到底比其他人亲近,很多话也敢说。他闻言便拧眉道:“我上哪里去找好茶?皇上的库里都是上好的茶叶,直接赐下来我送过去不就得了?”
那人望驿馆那边望了一眼,为难道:“皇上说,恐怕她私藏的茶叶会为邹公子不喜,故而还是请将军重新去寻,以招待邹公子。”
夏良玉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果然看见一道一闪而过的身影。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一下,黑得滴水。他早不是之前懵懵懂懂只知道打仗的傻小子了,虽然比不上方寒这种狐狸,也能看得出一二。
夏婉瑜特意派了御前的侍卫来驿馆门口堵他,还把本应私下里交代的事情拿到明面上说,目的不言而喻。
夏良玉一阵恼怒,握紧了缰绳,现在要是有块大理石捏在他手里,他都能直接捏碎。
简直荒唐!他在心中骂道,她现在可是一国之君!
……恐怕私藏的茶叶会为邹公子不喜,这是她该说出的话吗?
他心中有气,又不能当场发作,只能撒在这倒霉的御前侍卫身上。
他一夹马肚子,也没和这侍卫再说一句话,直接从他身边过去了。
侍卫被马蹄子践起的尘土糊了一脸,还有几分茫然:夏将军的脾气这么不好的吗?
他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他一会儿怎么和皇上回话?
驿馆里,一道身影走进了南唐使者的院落,他在门外叩了叩门,得到准许之后便推门而入。
屋子里,白衣少年在窗前负手而立,眉眼如雾掩盖,淡若远山。
他恭敬行礼,将从门口看到的人和听到的话都一五一十地禀告清楚。
邹君浩平淡如常:“知道了,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