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越干脆利落地越过方寒,向宫外走去,脚步急切。方寒站在原地,只感觉身边有一阵轻风掠了过去。
啧,会轻功真好。
他再抬眸时,对上了女帝洞悉人心的清冷目光。想在夏婉瑜面前说谎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因为她本身就是个擅长说谎的人。
方寒笑了笑,道:“子越公子似乎很担心。”
夏婉瑜的目光似乎在透过重重宫门落在子越身上,漆黑如墨的眼眸里苍雪万里。
“他是纪商歌一手养大的。”
方寒被她的眼神看得几乎窒息了一瞬,恍然觉得,会有那么多人不顾一切地为她付出也是理所当然的。
她偶尔流露出的苍凉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注意她,温暖她。
最后也被她埋葬。
方寒凝神道:“纪先生出了事,子越公子恐怕会心生嫌隙。”
“他现在已经跟朕有嫌隙了。”夏婉瑜道,“楚惜颜走了一步好棋,让朕吃了一个闷亏。”
方寒道:“总会讨回来的。”
“这一次也是讨回来的好机会。”夏婉瑜微微侧头,慵懒道,“你的胆子倒是大,当着朕的面使心计。”他刚刚的话分明是刻意说给子越听,想引子越过去的。
方寒惊讶道:“臣以为皇上要问责的是另一件事呢。”
苍雪化冰,霜雪已覆。夏婉瑜面容上浅浅的笑意已经消失无踪,她冷声质问道:“只手遮天,欺上瞒下。连朕的金陵卫都敢指使……”
“怎么,嫌自己活的太久了吗?”
方寒状似惶恐地低下头,语气听起来却极为沉稳,他道:“臣是为了皇上着想,皇上难道不明白吗?”
女帝看着他,眼底冰冷不减。
方寒抬起头,狡诈道:“臣以为纪商歌从世间消失对于皇上来说才是最好的。就算皇上不为大业着想,总要考虑一下子越公子日后的路。”
两人都心知肚明,有纪商歌在一天,夏婉瑜都难以掌控住子越。而子越的年纪越大,就越难以被掌控。
夏婉瑜从来都不相信靠着少年心里的爱慕能一直让他为自己办事。她信任的从来都是利益的结盟,才是牢不可破的。
“这不代表你就可以随意揣测我的心思,方寒。”眉目清冷的女帝如是说道。
方寒松了一口气,她既然这么直白地讲出来就不会拿他怎么样,这只是一个警告。
方寒恭敬地回道:“谨遵皇上旨意。”
素衣笑吟吟地看着这一幕,手指轻轻搭在琴弦上,仿佛忘了自己还是一个琴师。
方寒退出去的时候道:“素衣若是伺候不好皇上,我就叫他们换再挑一个给皇上,定然要比这个好。”
素衣在心里唾道,小肚鸡肠。
夏婉瑜倒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素衣,然后道:“不用了。”
素衣和方寒两人的目光交错,素衣轻轻一笑,风情万千。方寒敷衍地对他扯了扯唇角。
箭雨终于歇了一阵,不出楚惜颜意料,纪商歌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