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阁和南唐才是同一阵营的人。”
宫离夜一怔,随即失笑:“倒是我想的少了。
”他停了一下,又道:“大抵也是如此,我争不了天下。”
邹君浩也没安慰他,而是道:“师姐当年看你的第一面后便说,你争不了天下。”
“师姐看人,一向很准。”
提起楚惜颜,宫离夜忍不住问道:“既然天机阁择楚惜北为主,那云清公主为何会嫁往北梁?”
邹君浩半晌没说话,眼帘低垂,仙气不改却显得有几分落寞。
宫离夜以为自己问了不便回答的问题,连忙道:“不便回答的话,先生就不必讲了。”
“师姐她,有自己的考量。”邹君浩这才说道,“但是她会嫁给萧北景应该只有一个原因。”
“她心悦他。”
邹君浩侧着脸,目光偏向一边,似乎望着马车外面。眸色极浅的眼瞳中雾气浓郁,雾气之下却是沉淀到悄无声息的感情。
宫离夜透过雾气,看到了真正埋藏在其下的东西。他曾经深爱过夏婉瑜,甚至于现在,他对夏婉瑜的感情也很复杂。
他看得懂邹君浩的眼神,可能从来没有仔细去端详过被人当做神一般捧在云端的少年心中所思。他其实早过了情窦初开的年纪,甚至于从未说出来便已经学会将感情隐藏起来。
宫离夜:“你……”
邹君浩竖起一根手指,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不可说。”
宫离夜老实地闭了嘴,过了一会儿,他又忍不住道:“我记得你对夏婉瑜……”
他向来遵循礼数,爱慕心悦之类的话反而说不太出。邹君浩明白他的意思,笑了笑道:“有些难以启齿。我……并不是什么好人。”
宫离夜摇头道:“好人坏人是不能轻易界定的。”
“殿下说的是。”邹君浩应承了一句,没有继续再提刚刚的话。
此时已经出了雁城,一路上都是冬季萧索的景色。因为刚刚过于交浅言深的话题,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萧北景本就不善言辞,也想不出什么话来打破此时的尴尬。
邹君浩却突然开了口:“女帝性情偏执,即便有人为她付出再多,她也不会有心软的时候。反而是依附于他的人,更能得她的信任。”
“她在夏家十余年不受重视,受尽世态炎凉,早已不信任其他人了。”邹君浩心知夏婉瑜已经不是那个“夏婉瑜”了,但是凤星一事,却是不能对宫离夜言明的。“越是能给予她帮助,有能力站在她身边的人,她越无法信任。”
“相反,她更信赖能依附于他的人。身家性命系于她身,才能让她觉得安全。”
宫离夜不知道他为什么提起夏婉瑜,只猜到他会说这些话必然与他有关。
邹君浩问道:“殿下知道女帝召了一个男子进宫吗?”
宫离夜道:“听说是叫素衣。”倒不是他刻意去打探的,而是这几日整个雁城都传遍了,女帝收了一个被称为素衣公子的男宠。一时间各个世家子弟都以被称为公子为耻,女帝偶尔出宫会路过的金雀桥上却莫名多了好些打扮华丽的公子哥。
嘴上说不要,身体却是很诚实。
“他在大殿上跳了一支剑舞,有剑意蕴藏。”邹君浩道,“他在剑法上的造诣不下宗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