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士张长言每隔几日一次的到来,给清冷枯寂的豹房带来一丝变化。
不过许念平静的生活,并未因此受到太大影响。
大多数时候,张长言都在天一水阁里给李道铭读书讲学。
很少在外面走动,不会因为乱逛迷路。
也不需要许念陪伴在身边,因为有宫里面来的太监会相伴左右。
不说话,只是默默记录讲学时所发生的一切。
既然如此,那他也乐得清闲。
当然,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许念缩骨易容,还是以之前苍老的模样示人。
也从不在张长言来讲课的时间里,去修行武道。
大多数时候,都是在清扫积雪,打理日渐荒废的园林。
要么就琢磨一下往日没什么兴趣的琴棋书画,尝试开启新的成就。
时间一天天过去,入冬越深。
来福这只偷吃了一颗【血菩提】的馋猫。
经历了几天萎靡不振,在许念都以为这个陪伴了自己十多年的老伙计也要离他而去,准备为其收尸之时。
它悠悠转醒,狂炫几碗饭食,活蹦乱跳胜似当年年幼。
总是在许念一不留神的时候,就偷偷溜出去,在雪地里抓鸟逗鼠。
前两天,被之乎者也搞的头痛欲裂的李道铭忍不住加入了它的行列,耽误了学习的时间,被张长言训斥了一顿。
而说起张长言这位宫廷大学士,当今天子面前的红人。
为官自诩清流的人物常常引以为耻,认为其是靠着媚上而得位的幸进之徒,愤然将其开除儒籍。
就差把他和当年干涉朝政、打压异己的阉党一并排列。
然而这么些时日接触下来,许念却发现并非世人所说的那样。
张长言为人严肃,很少开玩笑。
但他的学识渊博、思维敏捷,虽讲的是书中先贤之言,却也并不循规蹈矩,常常有惊人之语。
一旁记录的宫内太监,更是屡屡为难,不知该记还是不记。
以张长言的身份,和在今上心中地位。
他本可以不接下这个教导安乐王这个烫手差事。
但在满朝文武无人出声的情况下,还是主动站了出来。
而在讲学上,更是一丝不苟。
对李道铭的教导,也是尽心尽力。
只是如果犯错了,也一点都不在乎学生的身份,该说说,该骂骂。
饶是李道铭从出生起就被囚在这小小天地里,心智早熟,却也仅仅是个不到十五岁的少年。
很多时候觉得心里不舒服,便放下书本出阁,和许念一起扫扫雪,说两句话,便也就过去。
一老一少间和谐的关系。
张长言看在眼中,记在心里。
......
清晨。
放下手中瓷碗。
气血强化之下,强健到不可思议的肠胃里发出隆隆蟾鸣。
收缩蠕动间,将落入肚中的温养药粥碾碎、吸收。
负着手在屋中缓缓散步。
行止举动间,竟有几分白鹤轻灵、青松磐定之感。
明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意境,却在他身上完美交融,看不出丝毫突兀。
这是将功夫练上了身,有了神。
而到了这种地步,许念可以说已经将【万寿长青功】修行到了极致。
就连创造它的人,也就如此。
不过即便这样,许念依旧没有将其丢下。
时时揣摩间,温故而知新。
活动完筋骨,肚子里的食物消化的大差不差。
这才在桌前坐下,点燃小火炉,烹上了一壶清茶,搬出棋盘,自娱自乐。
“许总管也对下棋对弈之道有所研究?”
这时候。
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推开的门后传来。
许念抬头,便见张长言不请自来。
而在他身后,则是一脸惶恐的赵华。
朝赵华摆摆手,示意和他无关。
给张长言倒茶的同时,许念心中不由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