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明远继续说着,“杨某在朝为官四十余年,一身正气,坚守官箴,铁面无私,敢身受廷杖,敢违逆龙颜,敢朝堂骂君,敢为国锄奸,是为监察御史,当扛监察百官之重责,护佑社稷,爱护百姓。”
当杨明远这位老监察御史讲完话,戴云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以前只能在梦里才能听到的话,今日在诗会现场亲身体验一次,倒是也不错。
杨明远讲完话,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戴云,问道:“不知今日才子戴云来了没有?”
冯兰城和刺史大人谭河在人群中寻找戴云,戴云被周围嘈杂的声音吵得听不见其他的声音,拉着清雅故意站在高台的东北角。
“公子,你怎么不挤进那些人中表现一下?”清雅低声问。
戴云不紧不慢地说:“清雅,今日的诗会名为端午诗会,变成了黄州士绅们嬉戏玩弄的游戏。我不喜欢这样的诗会,这里角落清静,听听其他人的诗文也很好。”
清雅笑着用小手指了指戴云衣袖中的香囊,“公子收了谭小姐的端午香囊,岂不是辜负了谭小姐的一番美意。”
戴云从衣袖中掏出一把折扇,轻轻打了一下清雅的头,“你这丫头,竟敢取笑我!”
清雅笑着夺过戴云的折扇,看了一眼,轻轻打开折扇,看到一首诗词,情不自禁地念道:
“五月五日午,赠吾一枝艾。
故人不可见,新知万里外。
丹心照夙昔,鬓发日已改。
我欲从灵均,三湘隔辽海。
戴云于嘉佑十年五月端午记”
此时高台上的宾客早已落座,包括杨明远在内的宾客们全都听到了这首古诗,刚才高台上的混乱已结束,那些制造混乱的部分学子们变得异常安静。冯兰城大声说:“诗会的秩序还在吗?你们还像一个学子吗?诗文竟然不如年满十八岁的戴云,有何脸面来参加诗会。”
“刚才戴云的诗已做完了,你们这些学子倒是接下去啊!”刺史大人谭河实在看不下去了,“有辱斯文!斯文扫地!”
接下来就是十几名学子被衙役赶出了黄州书院,更多的是那些学子们的哀嚎声。
戴云从清雅手中夺过折扇,合上折扇,慢步走上前,看到了坐在前排的杨明远老先生,迈着轻盈的步子走上前,双手递上折扇,低声说:
“杨老大人,黄州书院学子戴云为今年端午诗会特做了一把折扇,题了一首诗,本不想多表现,今日小丫鬟好奇竟然当众传颂,戴某不才,向杨老大人致歉。这把折扇请老大人收下当做致歉的礼物。”
杨明远认真打量着面前的戴云,笑着站起身,接过折扇,打开看到了笔走龙蛇的行草,频频点头,说道:
“端午佳节,佳时美景,佳句天成,书法浑然,意境自然,题跋清晰,戴公子年少英发,日后定然位极人臣,为人切不可孤傲立世,权谋之事不可长久,旬月之间或逢困境,坚持蓄势待发,守乾卦而富贵。”
戴云虽然听不太懂,每一个字都记在了心中,跪下施礼道:“谢杨老大人的教诲,戴云定当铭记于心。”
杨明远虽已年至六旬,但看人精准,颇有驭人之术。冯兰城院长在旁看得清楚,杨明远是真的很看重戴云。
谭河在这一刻发现黄州书院举办的端午诗会竟然成了戴云的专场竞技秀。戴云被杨明远老先生轻轻地扶起。两人在一起聊了许久,站在后面的清雅不敢多说一句,刚才因她的无心之失才丢掉了一把上好的折扇。
“今日的诗会,只有我受伤了,心里受伤了,公子的折扇那是千金难求啊,本来在本女子手中,现在被一个老古董老学究抢走了!”清雅脸上挂着愤怒,又不敢表现得过于明显。
接下来的端午诗会倒是很热闹,黄州刺史谭河下令给每一位到场的人都送上了一碗雄黄酒,高台现场一片其乐融融。戴云被冯兰城院长叫走了,冯院长在崇圣殿中将一份奏折递给戴云,说:“戴云,本官和康大人推荐你的奏折在这里,还在等待吏部和陛下的审批,最近几个月你安心耕读,不要惹祸事,大康朝堂需要更多像你这样的栋梁之材。”
戴云用余光扫视了一眼奏折,将奏折还给冯院长,说:“冯院长,戴云谢院长的栽培之恩。”
冯院长拉起戴云的手,深情地说:“今日看到你,本官好似看到了十八的自己,意气风发,指点江山,负鲲鹏之志直冲云霄......”
戴云看到了冯兰城院长的另一面,也看到了将来的自己,心中满是对冯院长的感激和歉意。“我不是黄州书院的那个学子戴云,而是从一位未知世界穿越过来的戴云,只会书法和算术,其他的全部都是近日来一点一滴慢慢学起来的。眼前这个真诚的冯院长,要是哪一天知道他的得意门生竟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会不会气得当场晕过去?”
戴云和冯院长在崇圣殿聊了两刻钟,清雅慢步走进来,低声说:“冯院长,公子,诗会快结束了!”
冯院长这才意识到时间很久了,快步离开崇圣殿。戴云和清雅跟在后面,清雅紧紧拉着戴云的衣角,不停地问着一些奇怪的问题:
“公子,冯院长很喜欢你,是不是?”
“公子,今日的端午诗会小女子有什么好处啊?”
“公子,你可以帮忙再写一首古诗吗?专门送给小女子的诗!”
“公子,清雅不喜欢看你接近那个谭小姐,那个谭小姐会害了你,你要远离她。”
“公子,别跑啊,还没问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