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煎过药吗?不管是煎炒还是煮水,你见过如此清澈的汤水?”
药材的香气掩盖了池水的味道,可只要近处细看就能发现这些药材的底部一层已经发黑,刚才不小心湿了的裙角也已经没了。
用毒之狠,不可想象。
“今天这个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多谢师父。”
她没有追究的这个权力,但是善容与有。
“戏都要开场了,城主再在这儿耽搁下去不合适罢。”虽然不知道梨园的规矩,但今天是重要的一场戏,城主在于不在,覆璃知道差别还是很大的。
在这儿与她探讨水的问题,澜园那群人怕是要生出别的心思。
“放心,推迟了。”
善容与不在意地说道。
既然有人算计他的时间,就让他们等着,澜园是谁的地方,总要深刻地记住。
“两个时辰前,我是派了个人去叫你,但是她没回来。”
回到这件事情上,想到一些细节,善容与不能确定是不是和覆璃遇到的是同一个人,但他也确实在附近发现了一具女性的白骨,刚死不久……
这群人已经疯狂已经超出他的预想,确实是他疏忽了。
“总之这次的事我会处理,晚上澜园去或者不去,你可以自己决定。”
“多谢师父,我会去的。”
“保护好自己,不要相信任何人,日后进了玄境也是一样,自己的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不要让你师父担心。”善容与要走了,但又回头叮嘱了几句。
覆璃知道,今天的事情余岚不会知道的,但如果她一直这样,不仅玄境她没有机会进去,在澜城她也是众矢之的,她能躲过这一次,这个小香炉功不可没,如果下次她再精神不济,什么时候稀里糊涂下去了也不知道。
“我会的。”
覆璃的回应,是给自己一个交代,也是给善容与一个交代。
澜城和别的地方不一样,城心处有着全城最大的戏台子,从半月前就已开场,七七四十九日后毕。
戏一开唱,逢大风不停,遇雨也不停。
随着戏曲开锣,同时玄境也会开启,同样,随着息鼓落幕,玄境也会随之关闭,等待下一个周期再启。
第一批人已经进玄境了,如果没有意外,他们出不来。
她什么时候能进玄境不取决于善容与,而是取决于她自己。
底子太差是没有活路的。
说来也巧的很,除了之前的诸城大会,从澜园能得到玄境的密钥,也有五个。
五个密钥花落谁家,乾坤未定。
覆璃到澜园的时候,夜幕已经落下,距离开戏还有一点时间,她只是没想到,自己旁边的居然还是君紫璃。
人毕竟是太子,微微颔首后才坐下。
翻开戏折子,今天的戏有三曲:
游园惊梦,别枝惊鹊,霸王别姬。
和昨日一样,唯选段不同。
讲情事的戏总是充满了柔情,若是放在往常,这是姑娘和夫人们的心头好,可现在覆璃实在无心,眼睛虽看着戏台子,实则是在游移养神,等霸王登场。
“姑娘喜欢听戏?”
丽娘梦中刚与书生园中相会,两人互诉衷肠,君紫璃的交谈邀请就把她拉回了现实。
“喜欢?戏本子里的故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倒是常令人感怀,不过也是由戏及人罢了,谈不上喜欢。”
这回,覆璃倒是正面回答了这个问题,她也在想,为什么玄境的入场券能在一个梨园得到,这之中一定有什么联系。
这位太子也是一无所获吧,不然也不会坐在这里无所事事,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比她要知道的多。
“澜园的戏确实引人入胜,本宫府上也有一个戏班子,那角儿在皇城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与这相比各有风味,有机会去听听?”
面对君紫璃的邀请,覆璃也只是微微点头,目光重新投向戏台。
台上从两情相悦唱到梦醒忧思不过半个时辰,梦醒时分,丽娘精神恍惚,母亲的劝告她没听进去一点,美好的时光转瞬即逝,而台下听戏的人却好像过了很久很久。
不知道是不是受君紫璃的影响,覆璃实在是静不下来。
亦梦亦幻,戏中人迷梦不愿醒,而她这几年才真的是过的像梦一样。
那时身边的人接连传来死讯,天就那么塌了,活着对她没有什么意义。
而现在,她不想死了,她想活着,哪怕是像刚刚那样生不如死,她也想活着。
和这天下千千万万人一样。
但君紫璃想天下人活着么?
东璃发动了这场战争,他们希望天下人活着么?
不知不觉中,覆璃又转向了这位太子殿下,攥紧了拳头,隐隐地,起了些杀心。
“姑娘是有什么话要对本宫说么?”
恍惚间,君紫璃突然对上了覆璃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