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台子上,随着一阵锣鼓敲响,这一曲,让覆璃神经紧绷,一点都松不下来。
仿佛看到了希望,仿佛又没有,终于在霸王自刎的那一刻尘埃落定。
“方才的情爱是虚无,那现在呢?”
“成王败寇,失败者永远没有话语权。”覆璃平静地陈述事实。
若是昨天她还在可惜虞姬和霸王的悲剧,那么今天发生的这一切,足以让她改变想法。
霸王死了,卷土重来只能成为一个后人调侃的话语。
“不仅如此,过去的人只能活一次,而你不一样。”
“你还有机会。”
“任何时候都是。”
余岚起身的时候,觉得善容与让她传的那句话已经不用说了,覆璃已经很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或许是有了白天那一档子事儿,也或许是精力耗尽,疏解了心中郁结,覆璃这一夜睡得还算踏实。
第二天一早,她就去找了善容与。
“我以为你昨天就会来。怎么,现在沉得住气了?”
“你让我支开你师父,我做的还不错吧。”
“昨天让你受了些惊吓,本来不想让你这么快见到,但你始终要领悟这其中的奥妙,早些知道也无妨。”
善容与本来在整理戏服,感觉是覆璃进来了,谁知覆璃一直没有接话,便转过身来。
“怎么不说话?”
覆璃恭敬地站在一旁,看着那些精美的戏服,有些出神,听到善容与问才回过神来。
“我在想,我什么时候能成为像师父这样超脱于世俗之外的人。”
昨天虞姬一出场的时候,覆璃就认出了他,只不过后面太投入,也就没想这件事,今天再次见到善容与,心中便又生了向往。
能在虚幻和现实之间收放自如,是多少常人所不能及的。
“若你能认清你的心魔,了却心障,也便能像我这样不受角色困扰。”
对于善容与来说,戏就是戏,他已经能分的很清楚,但覆璃不一样,心魔是执念,解除执念,光靠昨日一曲还远远不够,现在看似疏解了,也仅仅是冰山一角,还得要多刺激才是。
沉默半响,覆璃还是道出了心中所想。
“师父的教诲我明白,但对我来说他们不是心魔,他们是我的至亲之人,是我这一辈子都不能放下的牵挂。”在这里,覆璃很清楚地知道这些牵挂带来的影响,但也很固执。
她不是一个无懈可击的人,也从来不是一个完美的人,有很多事情她还做不到,她有很多无力的地方,但这一切都不能成为她放弃亲人的理由。
她放不下,也不可能放下。
善容与也沉默了,他不知她的心魔竟是……
再次劝说的话他说不出口,他生来就没有什么亲人,他也不需要所谓的亲人,但他知道母亲的含义。
“这个问题可以不提,但是昨日,你好像遇到了你另一个……心魔。”
善容与实在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来形容,但是他可以确定的是这个人,不是亲人。
他说的是谁,在场的人都很清楚,君紫璃的身份不是秘密,对于覆璃来说,善容与虽然是师父,但也不是好说的。
“他也不是心魔,他不足以撼动我的决心,也阻挡不了我。”
“但是你想撼动他,”善容与的肯定不容覆璃辩驳,“你师父知道你想要做的事吗?”
又是一语中的。
覆璃突然有种身在旷野无处遁形的感觉,善容与没有看她,却能洞悉一切。
但现在,君紫璃对她来说真的是个意外。
“别担心,我只是比余岚更了解你罢了,并不会干涉你的决定。”
“你想入局吗?”善容与又问。
这次的询问,覆璃反倒是轻松了许多。
“现在还不想。”
“入局并非好事,你要想清楚。”
善容与的话让覆璃甚至怀疑自己刚刚给的回答是肯定,在善容与看来,覆璃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即便她掩饰的很好。
现在她做不了这些事情,不代表她以后不会做。
九州凭实力说话,没有利益冲突,大可以归隐山林,潜心修炼,只要你够强,就能受人尊敬,即便是入了玄境,他也能保她,但东璃的局势,远比世人想像的要严重和复杂,很多事情都是没有结果的。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不是有决心就可以解决。
“人有的时候多是身不由己。”覆璃知道善容与是为了她好,世间诸多美好,谁不想要呢?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的。
每个人都有他们要做的事情,早或晚罢了。
“戏如人生,从来都是愿者入局。不愿,即可不入。”
之前善容与是担心覆璃太过于注重结果而不珍惜自己,但现在,但若是覆璃真要走那条路,作为师父,他也不能坐视不理。
“即便入了,你想退出,随时都可以。我和你师父,随时能带你离开。”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