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春生眯起了眼睛:“郭将军,你莫非忘了是谁在大军压境之时为我南军筹了粮草?”
“单单只是粮草吗。”
白修竹缓缓的站起身,望着郭疾,满面冷意。
“破军器、破敌,这些事,本帅不说你也清楚,南野,是如何守住的,世子殿下,世子殿下未过门妻子,堂堂太子少师府大小姐的亲弟弟,世子殿下的舅子,脱光了衣服露着个鸟,颜面扫地,人都不做了,只因为我南军守城!”
一步一步走到捂着脸满面羞红的郭疾面前,白修竹面容更冷。
“司卫,那从京中赶来寸步不离保护世子殿下的司卫,十不存一,二百余人,如今只剩下了二十一人,统统战死在了南野!”
“啪”的一声,白修竹一嘴巴子呼在了郭疾的脸上。
郭疾双眼终于对焦了,单膝跪地,脸红的和什么似的:“末将知错,末将狼心狗肺,末将…”
“知不知晓为了守南野,世子殿下踏上城头后,未曾退过半步,无论他身旁那些狗日的如何劝说,未曾退下一步,连太子殿下都被放翻在了角楼之中,世子殿下却未曾退下一步,知不知晓因南野战死了那么多辅兵,殿下多少日强颜欢笑,多少日愁眉不展,多少日望着月儿流着泪,本帅瞧见都他娘的心酸,你说他是外人,你他娘的是外人世子殿下都非是外人,混账东西,混账话!”
说到这,白修竹一脚将郭疾踹翻:“世子殿下可以走,何时都可以走,你以为他是为了那财货才留在边关吗,若是如此,他早就走了,若是如此,他何须洒下大把钱财雇佣百姓齐聚南关!”
余思彤骂道:“京中来的人,何时为我南军拼过命,人家赚了钱财,那是人家的本事,你他娘的哪来狗脸。”
郭疾站起身,单膝跪地,回头吼道:“陈铭!”
“卑下在。”
已经醒了酒的郭疾将亲随叫了进来后,扯开衣襟:“三十鞭子,不可留情!”
“滚出去!”
白修竹一脚将亲随踹了出去,看向郭疾:“可是醒了酒。”
“末将醒了。”郭疾老脸通红:“当真醒了。”
“滚回去。”
“唯。”
站起身的郭疾却没有回到桌后,而是走出了营帐,再次吼道:“三十鞭,给本将狠狠地抽!”
赵春生叹了口气:“郭将军,起来吧。”
“统统滚开!”
跪在帐外的郭疾咬牙吼道:“谁拦,谁便是叫我郭疾无颜活在世上。”
白修竹挥了挥手,叫大家回到位置上,任由郭疾受罚。
这就是军伍,错了便是错了,不会轻易揭过,尤其是这些校尉与将军们,他们将尊严与傲气,看的比生命更重要,若问还有什么比尊严与傲气更加重要,那便是恩情。
帐外,传出了鞭打之声,大家再次陷入了沉默。
其实每个人都清楚,郭疾眼馋是眼馋,眼红是眼红,就是酒劲儿上来了说错了话,他是不满,可不是对齐烨不满,而是对朝廷,对世道,对天下人看待军伍的目光。
“大帅。”
余思彤犹豫了一下,开了口:“帅爷您说咱六大营…六大营能否派些人跟着世子爷出关入山,不说杀敌,就…哪怕打打下手帮着运运财货拉拉板车,以世子爷的豪爽性情,不会亏待兄弟们,您说是不是。”
一听这话,所有人都看向了白修竹,满面火热之色。
“混账话!”白修竹怒道:“什么他娘的叫打打下手,我南军何时需旁人施舍!”
常霖摇了摇头:“这话不可乱说,咱是南军,若是出关劫掠财货,他日叫朝廷知晓了,怕是会连累大帅。”
白修竹撇了撇嘴:“在南军的地头,怎地都能遮掩过去,就是怕连累齐烨那混小子。”
“也不见得。”
赵春生压低了声音:“兄弟们怕是不知世子爷在京中的威风。”
众人连忙围了过去,如同八卦老娘们,双目灼灼。
对于齐烨的事,大家总是充满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