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义接过羊腿,满意的嗅了口气,刚想张嘴,他突然想到了在范夫人城一起搅马勺的弟兄们,张大眼说过,他盼了好多年烤羊肉了。
“我那些弟兄们还好吧?”
张义问霍去病,“也不知道吃了没。”
“走!”霍去病擦了把嘴上的油,“我带你去伤兵营看看!”
霍去病背着张义,手里举着那半头烤羊,两人有说有笑的来到了伤兵营。
“去去去!”佝偻着腰的老医官生气的赶着两人,“这里不是玩耍的地方!”
正躺在床上四处张望的张大眼看到了张义,“义哥!”他大喊,“是义哥!”
“将军!是将军!”
“将军来看我们了!”
“义哥!我没死!”
幸存下来的老弟兄们纷纷朝张义打着招呼。
张义也兴奋地挥舞着手,“老伯!您就让我们过去吧!”
最终在霍去病和张义的死缠烂打下,老医官还是让开了道。
张义由霍去病搀扶着,挨个抱着幸存下来的生死弟兄,郭野贪嘴,一把抢过烤羊和众人分食起来。
霍去病也不认生,和众人一起席地而坐。
张义环顾四周,没有发现李恭和其他几个重伤的袍泽,“李恭他们已经。。。”张义情绪低落的猜测道。
“没死!”老医官从一旁经过,恶狠狠地收缴了霍去病刚掏出来的酒囊。
“不过也离死不远了。”
张义跟着老医官来到了伤兵营深处的暖房,李恭和其他数百个重伤的汉军正躺在暖房中。
这些人里,有十几个是和张义一起守范夫人城的,更多的是昨日大战留下的重伤员。
张义走到李恭床边,李恭已陷入了昏迷。
“是伤热症,没得救。”老医官黯然道。
在各种消炎抗菌药发明前,伤口感染一直是悬在士兵头上的利刃,哪怕是在一战时期,因伤口感染死去的士兵人数也远大于直接阵亡人数。
张义抱着头痛苦的蹲了下来,他们躲过了匈奴人的刀剑,却没躲过小到不能再小病菌。
张义失魂落魄的走出暖房,极为沮丧的坐在门口发呆。
这时一个杂役兜着几个烂橘子从暖房中走了出来。橘子发了霉,上面长着一层绿毛。
这些橘子是医官们放在暖房里当零嘴的,结果忙起来忘了吃,发霉了。
张义盯着烂橘子,这不就是青霉嘛?
虽然现在是春季,气温不高,但暖房里一直烧着炭火,温度很适宜霉菌生长。
张义猛地站了起来,“停!”他截住了杂役,像接着易碎的宝贝一样小心翼翼的接过烂橘子。
作为经常在野外跑的考古系学生,他曾经选修过野外生存课,那门课的老师是资深野外生存大师,曾指导张义在课上做过土法青霉素提取实验。
他找来一把小刀,在炭火上煅烧消毒,冷却后将橘子上的霉菌刮到陶碗中,让霍去病去辎重营取来大米、油和醋,将米磨成粉末加水混合,连同油一起倒进陶碗,合着里面的霉一起搅拌,再刮掉上层的油,只保留碗底的水。
然后敲下几块木炭,碾成粉倒到碗里,等木炭吸满水后捞出来,用醋冲洗,最终得到了一小碗可能含有青霉素的液体。
张义不顾老医官的劝阻,将蘸有液体的绷带敷到了李恭的伤口上。
死马当活马医吧,张义心里祈祷着。
“你还会治病?”
霍去病挑着眉毛问张义,眉眼间带着笑意,好像发现了宝藏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