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资格拒绝我呢?”
罗格把眼微微睁大了一些,背靠着滚烫的铁水,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铁戈,语气逐渐染上一丝疯癫:
“你,现在能在这个地方好好打你的铁,就是因为我带着我的人一起在这里送过死,而且现在也一样在送死,我知道你在之前一次去捉那个鸟的时候死了很多伙计……然后呢?你只见到那种情况一次就吓得跟个王八一样不敢动弹?铁戈,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不适合在这里活下去,因为你真的以为不去触禁就可以安安稳稳地在这里活下去。
但实际上,只要不离开这里,我们离痛苦地死就只有天数的问题呢。”
嘈杂。
嘈杂的交谈声随着罗格的发言,逐渐在帐篷中浮现。
而伴随着这种窃窃私语,白无一的心一点点稳了下来。
罗格的发难跟白无一有本质的不同。
白无一,无论他如何去演讲,如何竭尽全力地证明自己能力,到底有一条名为时间的鸿沟阻遏着他的信誉,即便他可以让一些蓝衣员工或许出于尝试、或者对技术的渴求私下与他进行交易,但一定无法在明面上立刻动摇铁戈的地位。
但罗格不同。
“我们都在这里困了多久了?”
从刚才的对话中不难看出,罗格的资历是远高于铁戈的。
所以即便被罗格如此威胁,铁戈也只能放下锤子,以一种充满沉郁的语气说:
“一年?我不知道,我很久不看时间了……罗格,我不是不支持你们的探索,但是我只想带着我们的人在这里支持,而且我们在这里也一样可以帮上你们很多忙……你们何必那么着急?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这几天看着那么多人丧命居然还毫不在乎,还能继续这样笑……说真的,我真的觉得你和你的人全都疯了。”
“我的人是为了冒险和进度承担风险的,而你,是为了生存让伙计承担随时可能死去的风险的,你没有资格说我疯。”
丢出这么一句,罗格忽然走到白无一身边,嘻嘻笑着拍了拍他的肩,用一种颇有些神秘兮兮的动作凑到他耳边说:
“喂,告诉你,这家伙为了在这个帐篷里面呆着,每天都让自己的手下去参加这里的怪咖比赛……生存率只有25%哦,比我那边还哈人呢,只不过啊,这里每次就送一个人去死……数量意义上很小?有点像献祭诶。”
“……这就是您口中所谓的不让自己的同伴做无谓的牺牲?”
白无一配合地眯起了眼,扫视着周围的匠人……这时,他才清晰注意到其中一些蓝衣员工身上有些被衣物遮挡的伤痕:
“比起那只鸟,我觉得这种献祭更没有意义,至少那只鸟还是未知,而这里,难道有什么能通向外面的途径吗?”
“……”
“还有,最重要的,你,自己去比过赛吗?”
“我当然有。”
啪。
一阵清脆声音响起,接着刺入白无一眼中的是一道耀眼的火花,当视线逐渐适应忽然变得通明的光线后,他才发现那火花原来是被撞击出的铁水,由一块被烧红的铁块提供,而这铁块现在就稳稳停在铁戈手上的锤子上,像是一块红宝石坐落在它都底座。
此匠人用嘴脱下了没有抓锤子那只手的手套,里面暴露出的皮肤弥漫着恐怖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