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丝绸装裹的马车掉头后往杏云酒楼的方向走,车后跟着不少起哄的路人,街巷的另一边,着素色长衫、发间插一支木簪的医士看完诊,背着药箱从一户人家走出来,走在医士前面的药童生龙活虎地叫唤起来。
“肠胃不适慢慢调理便好,这几副药煎完,我再为令慈调整药方。”
“有劳冷大夫。”
主人家与冷云空话别后关上房门,冷云空方顾得上与小石头说话:“不生为师的气了?”
小石头才掉了一颗牙还要买糖葫芦吃,冷云空不许小石头买,小石头与冷云空赌了半日气,小石头霎时主动与冷云空说话,冷云空还有些意外。
冷云空一提醒,小石头想起自己本该是正在生气的人,他又嘟着嘴道:“我真的听见那些人喊定华长公主。”
“管她是何人,回医馆吧。”
冷云空伸手摸小石头的脑袋,小石头避开,“是定华长公主,师父不去看看?”
冷云空悬在半空的手僵了半晌,才缓缓放下。
他看向马车离开的方向,马车后的扇形玉饰在风中摇摇晃晃。
上回见到她,是清宁长公主刺杀皇帝的那夜。那夜,她还是那个不得不疯疯癫癫的公主。
近来坊间传扬着不少关于她的风言风语,听说她是在受了驸马的刺激后恢复神智。
清宁长公主正因冒险而败落,那夜他将清宁长公主的话转达给她,她应当听进去了。
贸然恢复神智,于她而言大有害处,也不知“刺激”这二字背后,有着怎样的迫不得已。
“师父,咱们跟上去看看吧。”
小石头拉扯冷云空的长袖,冷云空问小石头:“你像那些人一样,好奇定华长公主长什么模样?”
“我是好奇,但我更知道师父你很不对劲。”
小石头拽着冷云空往前走,冷云空走了两步后不再往前,“为师有什么不对劲的。”
“从去年年末你去为她诊脉,你就不对劲了。而且,三月初你大半夜说有事出去一趟那回,你更是格外的不对劲。”
冷云空将自己的衣袖从小石头手中抽出来,“小娃娃别乱说话。”
“师父,你自己回医馆吧,你不去,我去。”
“莫贪玩,早些归家。”
小石头朝冷云空做个鬼脸后,朝马车离开的方向追去,冷云空叹了一声,背着药箱独自返回冷氏医馆。
“陛下已下旨追封先师欧阳义方为司空,谥号文贞,陛下还允准本宫为先师主持修建功德坟寺,我大晟不乏能工巧匠,十日后,本宫仍在此处恭候,愿助本宫一臂之力者,携图纸相见。功德坟寺落成,本宫必有重赏。”
小石头跟着人群走进杏云酒楼时,定华长公主站在二楼说话,楼中众人静悄悄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