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婼婷效命的,不外乎也就是宫里的那几个人,单纯效忠老匹夫也好,因废后而不得不听命于老匹夫也好,或是谢婼婷自己有什么野心也好,不外乎也就是那么回事。
留着谢婼婷,怎么想也都是个祸害,李嬅本想干脆利落了结谢婼婷的性命,眼不见心不烦。
然则,在谢婼婷即将断气时,李嬅叫停齐峰。
一半,是谢婼婷说出的那个秘密,一半,是留着谢婼婷,总该能派上什么用场。
还有那么一点点,是李嬅心里的不忍在作祟。
“殿下,您不开心。”
去传家酒楼的路上,李嬅一遍遍调整情绪,等她见到罗逸笙,她的糟糕情绪还是被罗逸笙捕捉到了。
“没有。”李嬅勉强挤出一个笑,抬步往里走。
“殿下,今日五皇子去过公主府?”罗逸笙关好房门,接过皂纱帷帽,谨小慎微、不着痕迹地痴望着某人。
李嬅颔首,“嗯”。
罗逸笙会知道此事,并不稀奇,他本就掌管着一张情报网,何况李元去定华长公主府这事并不是秘闻,街头有不少百姓会看见听见。
“过不了几日,李元还会再去一回,到时候,你会与李元同一日前往帝陵。”李嬅道。
“同一日?”罗逸笙一惊,“五皇子也会去帝陵?”
“他奉父命去帝陵,阵仗不会小,你也光明正大去。”
李嬅坐下,罗逸笙端来个花型盘子,“若是敬祖,为何不是帝王亲自去?”
罗逸笙的消息再灵通,他不是神,有些极私密之事,他是无法探知的,比如这一件。
李嬅道:“老匹夫让李元为他寻传国玉玺。”
皇帝忽然得到传国玉玺的下落,罗逸笙一想,顿悟,“殿下,你特意设下此计,助属下去帝陵?”
“算是助你一臂之力,也不全是。”李嬅示意罗逸笙往前坐些,罗逸笙凑近李嬅,李嬅低语:“找个可靠的人假扮你,正儿八经去勘察,你费些心思,做个新的人皮面具,最好京城找不出这么一号人,扮成士兵混入守陵军。”
“殿下是怕我直接以罗掌柜的身份进去,不便单独行动?”
“风险是有的,你要当心。”
“属下定不辱使命。”罗逸笙神色语气双双笃定,李嬅回以信任目光。
李嬅不再歪在小桌上,罗逸笙也坐远了些,“请殿下评鉴评鉴,新做的糕点,不知能否卖上价。”
罗逸笙所说的那盘糕点,压根就称不上糕点,而是七八张热腾腾的蒸饼。
这蒸饼做法简单,用料朴素,管饱,却不精致,关顾传家酒楼饮酒作乐的人,是有多想不通,才会点一道蒸饼。
“你这东西,卖不上价。”李嬅拿起一张蒸饼,不自觉笑了,“禁足期满,我去一趟杏云酒楼,你叫他们准备好这个,我题几句诗,就有噱头了。”
看见李嬅笑,罗逸笙也跟着笑,“殿下先尝尝,看看味道对不对。”
罗逸笙期待李嬅能尝尝,李嬅就咬了一口,细细咀嚼,细细品尝,然后看着手里的蒸饼发呆,呆了一会儿,又连着咬了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