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云卿与李嬅一同用过早膳,便去碧心苑检查沈红蕖的伤势,而后,由齐峰护送,冷云卿带着两个徒儿返回冷氏医馆。
冷云卿离开后,李嬅不顾甘棠的埋怨,往碧心苑方向走。
李嬅来到碧心苑,沈红蕖已经醒了,沈红蕖欲起身行礼,李嬅在她床沿坐下,“好好养伤。”
沈红蕖唇无血色,肤色苍白,深陷的眼窝里,眼珠子凄惶、无助,“为什么救我?”
“倘若你是本宫,你救不救沈红蕖?”李嬅反问。
“红蕖是个卑贱的妾室,是公主神志不清时进门的,驸马纳妾,对公主来说,是莫大耻辱。贱妾就是贱妾,人品低劣,胆大包天雇佣杀手,罪大恶极。”沈红蕖说。
“殿下,我家姨娘那时是一时糊涂”
一旁的怜儿跪下为沈红蕖求情,沈红蕖瞪她,“有你什么事。”
“公主即便是处死贱妾,也合情合理,公主的丈夫要杀死贱妾,公主不该救人。出了人命,错并不在公主。”沈红蕖接着说。
“你说得对”李嬅讪笑,“本宫怎么就犯糊涂,救你一回不算,还要救你第二回。”
“说说吧,上回,江振用你的性命逼本宫放了他,这回呢?”李嬅手摇纨扇,瞟了一眼跪地不起的怜儿。
“她看上你的丫头了?”
李嬅神色淡淡,语气却玩味,沈红蕖心里的那颗刺扎得她疼上加疼。
“怜儿是无辜的,是驸马起了色心,与我不同。我比怜儿更可恨。”
沈红蕖垂头丧气,李嬅道:“你不是很爱江振吗?他看上你的婢女,你就不爱他了?他杀人不眨眼,你敢拿着刀,离他那样近?”
“殿下,我不再爱他了,他不杀我,我也想杀了他。他杀了我的孩儿。”
此事,李嬅早就从江振的言行中猜了出来,从沈红蕖嘴里听见这些话,她还是惊诧。
“此话怎讲?”李嬅手摇纨扇,平静问。
“他亲口承认的。”沈红蕖看着李嬅的侧脸,“殿下囚禁驸马,驸马常常辱骂殿下,不知殿下是否知情?”
“知道,接着说。”李嬅唇角不屑地弯了弯。
“有一回,他自己说,他为了殿下,绝不留下野种,而殿下却与别的男子生下孩儿,将他置于何地。我听他话里有话,问他,他想敷衍过去,狡辩说我听错了,我不依不饶逼问他,他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他承认是他指使郎中在我的安胎药里动了手脚。我腹中的孩儿,并不是我过度悲伤哭掉了,是,原本就保不住。”
“我不应当相信他请的郎中。”沈红蕖涕泪连连,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李嬅起身,吩咐怜儿安抚。
怜儿坐在床沿抱着沈红蕖,为沈红蕖擦眼泪,李嬅不忍旁观,背对沈红蕖问:“可清醒了?你还当江振当初甜言蜜语要娶你,是真的倾心于你?”
“殿下,您要当心,先前,他是以为玲珑居的孩子是殿下与风郎君的,昨日他要杀我,我听见他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李嬅转回身,沈红蕖顿了顿,抚着心口顺气,才说:“他说,日子不对,殿下离开他半年不到,怎么可能瞒天过海生下一个孩儿,那孩儿的岁数也对不上。他说殿下肯定是想气他,才不知从哪捡来一个孩子,等他杀了我,他与殿下之间再无阻碍,他就能与殿下做一对恩爱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