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生生的外壳下,塞着酿肉,一股鸡油的香气直冲鼻腔,随后则是一股浓郁的豆子味。
“这是……塞了鸡肉的炸油豆腐?”
可这东西再怎么好,也不至于摆这么一大桌子吧。
除非……
疑惑之际,一道灵光乍现脑中。
顿时,胡不安像是触电了一般猛的一颤,手中掰开的炸油豆腐也掉在地上。
供品!
这是供品!
“八仙桌,八盏碟,八大碗,八副空碗筷,油腐酿仙鸡……”
“这是八仙宴!嫁狐仙的八仙冥婚宴!”
“那我现在……”他不顾刺眼疼痛,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却是心中大惊,“他妈的嫁的是我?”
虽说他对于“狐仙”,或者说与其相关的“出马仙”一脉都知之甚少,可他还是能凭借往常听到的只言片语,与面前的布置推断出,这场宴席的目的,便是要将自己这身体,“嫁”给狐仙当女婿。
可这却还是解释不了,为何自己会在这身体上醒来。
迟疑之际,他拿起桌上的一根筷子,走到一旁,随后掐动手印,闭着眼在地上画了个简陋的寻方断山阵。
不管怎么样,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醒来,总不能指望着这堆油炸豆腐来告诉自己原因,而要验证他心中猜测最简单的一个方法,就是推方断位。
只见他站起身,拿着那根木筷,在他画的小阵法上,直挺挺的将筷子举过头顶,念了几句咒言。
“东木春,南火夏,西秋金,北水冬……”
一松手,筷子径直落下,竟好似一枚被铁锤砸下的钉子般,直插入地面,嵌在阵图正中。
“十方拨乱,星图倒转,中不留春……不对劲!”
胡不安心中一颤。
“这不是我的世界!果然,是被搬魂了!”
而他口中的“搬魂”,便是字面意义,欺天骗地,斗转乾坤,挪人魂于亡体,搬因果于轮回。
类似于寻常世人所说的“穿越”。
可这”搬魂”之法,不是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么?
按道家的划分,仙分四等,人地神天,这搬魂之法,非得是天仙之尊,才得以施展,怎得今日竟落到了自己头上!
“这到底怎么回事,合着传说照进现实,照我身上了?”
不过虽是口上这般吐槽,他手上却并未松懈。
仍是手印翻飞,法诀不断,誓要以最快的速度,卜出自己目前亟需知晓的两件事。
其一,这方世界究竟如何,又该如何回去。
其二,何方尊者,将自己搬魂至此,又因何而要如此。
只不过,奈何此地十方与星相皆是与地球不同,他竟是一时间无有所得。
但他环顾四周,房内空荡,手上也没有趁手的法器,现在叫他去校准方位,却也是强人所难。
汗水从他的鬓角滑落,无所收获的胡不安迟疑半晌,终是心中一横,猛的睁开双眼。
随后将手腕凑近嘴边,使劲用牙划出一道不浅的伤口,顿时鲜血直流,可他却不顾疼痛,立即将鲜血涂满手掌,随后又猛地拍在自己的脸上。
随后口中大喊咒文,“嘂嚻靐龖龘靐齾爩龗灪龖厵爨……”
这咒文几乎只是能听出音调,完全无法理解。
毕竟那并不是活人的语言,而是连篇的鬼话,也就是阴鬼才能理解的话语。
他此刻所施展的,便是相术门里一个相当邪门的法子——通幽问鬼事!
可此时此刻,这个法子才是最为适合他的,毕竟除了折损阳寿外,并不需要额外准备什么。
只见他鲜血直流,喉结滚动,无法理解的鬼话再次滚滚而出。
顷刻之间,他便像是中邪了一般,翻着白眼,紧绷的身子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砰”的一声,溅起一地尘灰。
可就在这时,一对圆溜溜,透着碧绿色邪光的眼睛,在屋外探过窗户,朝着屋内左看右看。
随后,一个男女莫辩的声音,猛然响起。
“嘻嘻嘻嘻~看来爷爷我来的正是时候啊~嘻嘻嘻~”
半晌之后,一个身着麻布衣的粗犷庄稼汉,挽着兰花指,扭扭捏捏的从门外走了进来。
只见他满脸怪笑,一步一拧,两步一摇,脑袋晃来晃去,屁股撅的像是要飞上天。
就以这么一个诡异的姿态,径直朝着胡不安晃悠过来。
他笑嘻嘻的盯着僵直在地上的胡不安,却突然猛的伸手胡乱的抓着自己。
尖锐的指甲在他的脸上留下一道道血痕,可他却依旧笑着,却笑的狰狞。
“嘻嘻嘻~狐元!狐元!狐元是我老黄家的啦~把这东西献给二大爷,我就能成仙啦!”
这声音男女莫辨,却诡异至极,就像是用尖锐的指甲刮擦黑板,尖锐,刺耳。
下一刻,他却突然跨上胡不安的身子,伸出布满血丝的手指,死死的掐住了胡不安的脖子。
“死吧,臭东西!”
“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