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一开始,杨康就频频敬酒,不光给马生魁、王德义、马钟以及几个州的主官敬酒,还给他们的副职和跟随的幕僚敬酒。
因此宴会很快就进入了高潮,大家也很快就放掉了心中的防备,氛围持续高涨。
在这个过程中,杨康发现有两个人一直不喝酒,只在那低头吃菜。这两人正是张境严口中所说的马生魁手底下那两名武功高强的幕僚。
杨康借着向他们敬酒近距离观察了一下,这两个人个子、身材均差不多,就连所穿衣服也一模一样,估计是兄弟俩,均是四十岁上下年纪,留着短短的胡须。
他们的太阳穴高高鼓起,手臂细长手掌宽大,从他们呼吸的情况来看,确实属于内家功的练家子,武功高低暂时不知,但内力应该是有过人之处的。
这些人均没有出现在射雕书中,但不代表他们武功低微,其实射雕描写的江湖太过于狭小,大部分时间都在讲述那一小部分人的经历,以致很多人都以为射雕时代就那部分人厉害,其实天下之大藏龙卧虎。
杨康继续不动声色的敬酒,对于那几个节度使、防御史什么的,也都盛情的推杯换盏。
人喝的多了,有时就会暴露出平时看不出的情况。杨康有深厚内力加持,那些人却没有,随着他们进入醉酒状态,很多话就说的开了。
比如,那商州节度使呼延辉、乾州节度使孟罕醉酒之后都不再称呼马生魁官职,而是称为“大哥”,他们互相之间又称“二哥”、“三弟”,那这就说明他们属于拜把子兄弟。
同州防御史郑汴,在这几人中年纪最大,他称呼马生魁为“老马”,应该就是张境严所说的与马生魁是儿女姻亲之类。
耀州防御史淳于庆、华州防御副史陶冲之,虽然没有喊这些亲近的称呼,但从他们对马生魁那种崇敬、顺从的表现来看,这两人应当是马生魁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
“形势的确不易啊!”杨康心中发出如此感慨。
有一瞬间,他真想将秦王府封闭,直接将现场这几十人全部击杀了事。
但他还是忍住了这个念头,今晚杀这些人容易,但会导致整体的局面失控,军队肯定会乱,各州也会随之大乱。自己未经朝廷同意而斩杀地方要员,这与谋反无异,金国朝堂也会进行问罪讨伐。
虽然自己肯定要造金国的反,但现在时机未到。
如此一场宴会持续到子时才结束,在座诸人除了杨康还有那两个幕僚,所有人都大醉。
这些人回去之后无不睡到第二天午时方醒,哪知道才醒,秦王府的请帖又送来了,邀约大家晚上继续赴宴。
马生魁、王德义等人都在长安办公,但那几州的主官、副职可都是临时来的长安,原本今天就要赶回各自治所的,哪知道这秦王竟然又邀约。
晚一天就晚一天吧,反正也不会有什么紧急事情。前段时间马生魁刚刚给西夏那边的将领送了不少金银,战事最近是不会有的了。
所有人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就连王德义也在怀疑自己有点多心了。
年轻的王爷,自小锦衣玉食,在父辈的庇护、骄纵之下,可能生活就是这么吃吃喝喝过来的吧。
于是这天晚上秦王的盛宴再次举行,大家又是不醉不归。
如此到第三天午时杨康再次差人来请时,马生魁感觉有点不对劲了。
“这秦王,为何天天喊我等前去喝酒?莫不是有什么其他目的?”
“大哥,你看你咋又突然多心了。”马钟此时也收到了请柬,“你看秦王昨晚宴会,还专门找来了云水楼的姑娘们来陪,这一看就是无有大志之人啊!”
马生魁听了又慢慢点了点头:“说的倒也是,看来是我多想了。诶,你说秦王为啥每次都没请那虢州的张境严呢?”
“嗨,张境严那脾气,谁会……”
“不好了!不好了马爷!”
马钟的话还未说完,就听大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惊慌失措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
马生魁眉头微微皱起,他听出来了是那华州防御副史陶冲之的声音,不消片刻,果见陶冲之跌跌撞撞的奔进大堂。
“陶副史,你如此慌慌张张,成何体统!”马钟见陶冲之如此这般,心中有些鄙夷,当即出言呵斥。
那陶冲之未理会马钟,只朝着上首坐着的马生魁道:“马爷,不好了,张境严跑去我华州了!”
“嗯?”马生魁一听,疑惑道:“他一个虢州防御史,跑去华州做什么?”
陶冲之急道:“他拿着秦王令信,到华州接掌了军政大权。”
“什么!”
原本还有点漫不经心端着茶杯喝茶的马生魁,瞬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随手将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你此言当真?”
“千真万确啊马爷,秦王还派了那个大喇嘛跟着张境严一起,他们前日就已经进了华州。去了当即就召集州治所及下属各县人员,当众宣布主政华州。”陶冲之说到此处,已是快要哭出声来。
这陶冲之一直谋求坐正华州防御史位置,为此给马生魁送了不知多少钱财,哪知道却被张境严给接收了,这种局面怎么能不急不恼。
马生魁怒道:“前日即去了?那华州离长安不过一百五十余里,不到半日即可到达,你为何今日才禀报?”
陶冲之哭丧着脸道:“张境严召集各级官员及统兵将领后,立即对全城进行了戒严。有几个想反抗的,竟当场别那大喇嘛给打杀了。我一个心腹,趁着昨夜偷偷溜出华州前来给我报信。”
“好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啊,秦王竟然给我来阴的。”马生魁听完陶冲之的话,一拳锤在案桌之上,这才明白自己这些人都被杨康给骗了。
“还是德义当初的判断是对的啊!”马生魁恨恨说道,说着朝马钟道:“你去,将他们几个全部都给我喊过来!”
这里所说的他们,自然指的是那几个节度使、防御史,马钟答应一声,赶紧下去安排召集人去了。
“跟我斗,你怕是还嫩了点!”马生魁这样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