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短暂的商议之后,呼延辉、孟罕、郑汴、淳于庆从马府中陆续走出,他们已经得到马生魁的命令,将火速赶回各自的辖区,整顿兵马严阵以待并防止杨康派人夺权。
那陶冲之自然是不用回华州去了,他那胆量也不敢回去,只好可怜兮兮的待在马生魁身边。
马生魁斜眼看了一眼陶冲之,心底泛起一阵厌恶。好好的华州让你主持着,竟然没有牢牢掌握在手中,让别人这么容易就摘了西瓜。
说实话,杀他的心都有,但这家伙给自己送了那么多金银,倒也不能太不讲究。
眼看着各州主官都已经离去,马生魁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停了半晌道:“走,再去会一会咱们这位秦王爷,我这也算是终日打鹰却被鹰啄了眼!”
走了几步,又道:“阿憨,去调一千重甲兵过来。”
“阿憨”乃是马钟的小名,这马钟生性粗鲁,之前自己对杨康看走了眼,此时也是怒不可揭,当即道:“好的大哥,我这就去营中点起兵马,将那秦王府围起来!”说着就朝府外走。
“站住!”马生魁喝道:“你脑子被猪吃了?无故围堵亲王府邸,你是要谋反吗?”
“这……?”马钟有点糊涂了。
马生魁此刻正在气头上,一个陶冲之已经让他气不打一处来,又见马钟如此愚钝,正要发火,却听一旁的王德义开口对马钟道:“马总管,你只需让重甲兵将秦王府所在的那个坊戒严起来就可以,所有要道均不放过,这样就断了他与外界的联系。理由嘛,当然就是为了保护秦王府安全。”
马钟一听,顿时明白过来,心里嘟啷一句:读书人心眼子真多!也不答话,愤愤出去布置去了。
马生魁眼见马钟去了,才对王德义道:“德义,悔不听你的话啊!走,随我去一趟秦王府。”说着往府外走去。
王德义忙赶上前道:“马爷,现如今只要封锁秦王府信息即可,没必要跟他掀翻桌子。”
“诶,德义你不懂,我得稍稍出了这口恶气。放心,我自有分寸。”
出了府坐上马车,王德义与陶冲之则骑马跟随,那两个幕僚却是不知突然从何处冒了出来跟在马车两边,行走速度竟始终不落于后。
当马生魁一行到达秦王府时,王府所在的明时坊已经被马钟布置的重甲兵全部戒严了。
杨康这次没有再次亲迎至门口,他在昨晚宴会结束后就已经得到消息,华州已经被张境严掌控,虽然偶有反抗,但已不足以形成规模。虢州原本就属于张境严的地盘,虽然也有不少马生魁的势力,但那防御副史方铭久在虢州经营,接到自己令信后很快就稳定了局面。
如此一来,六州之地,自己已掌握两州,有资格坐下来谈一谈了。
王爷迎接大臣,上级迎接下级,如此荒唐的事,只不过是权宜之计,做一两次已经够了。
管家来福将马生魁等人请进王府内堂。杨康依然端坐于桌案之后,并没有起身的意思,只是淡淡问道:“马府尹,今日的宴会在晚上,此时才过申时,怎就已经到了?随意坐吧。”
马生魁一愣,这才想起来杨康今日又发了宴会请帖,自己这一跑来,倒显得是急着来赶场子了。
稍稍站立片刻,马生魁突然脸上堆出笑容:“王爷,卑职这不是想着提前来跟王爷叙叙话嘛!”说着在下首第一个位子坐了下来。两名幕僚如影随形般站在了他的身后。
王德义与陶冲之原本也正准备坐下,却不料杨康突然道:“让你们俩坐了吗?我与府尹有要事要谈,你们去门外候着。”说着一双眼睛盯向二人,二人不禁一个机灵,赶紧又都站了起来。
“这个……,府尹您看?”二人又向马生魁请示。
“王爷让出去等,就出去等。”马生魁没想到杨康竟然突然要立威,但这种事又不好撕破脸,毕竟人家顶着个上司的名头。
待两人出了门,杨康才微微一笑:“府尹,我看你这急火火而来,却是要和我聊些什么啊?”
马生魁刚准备开口,却见倪韬快步从堂外走了进来,俯身在杨康耳边低语了几句,说罢站在杨康身后。
杨康听完,回头静静看向马生魁,若有所思的道:“我这明时坊戒严了,府尹安排的?”
“王爷不要误会,近期长安城内盗贼猖獗,卑职恐惊扰了王爷及内眷,所以安排了些人手保护。”
“哦,原来如此。府尹费心了。”
如果单纯听他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废话,感觉是没啥问题的,但其实这都是在试探对方,看看到底是谁先忍不住。
马生魁见杨康对于封锁明时坊竟毫不在意,心中恶气难出,又道:“我有一事,想请王爷定夺后上报朝廷。”
杨康见马生魁模样,知道他憋不住了,点头道:“府尹请讲。”
“华州防御副史陶冲之,能力、品德均为上上之选,之前卑职也向朝廷举荐他为华州防御史,正好王爷到任,还请王爷与卑职一同联名举荐。”
杨康故作惊讶道:“啊?这个,可是我已经安排张境严前去主持华州事宜了。”
这都是成形了的事,马生魁也没有继续争辩,但想着虢州还是得要到手的,“那就保举陶冲之改任虢州防御史如何?”
杨康“为难”的摸了摸额头,从桌案下拿出一个卷轴,让倪韬递给马生魁,道:“府尹,你给我说晚了。朝廷的圣旨已经下了,虢州由原防御副史升任正史,原虢州防御史张境严改任华州。”
这卷圣旨,也是刚刚才送到杨康手中不久,但足以让杨康吃了定心丸。
马生魁听了脸色一变,慌忙站起身来,也顾不得自己失态,一把抢过圣旨,待看完之后忽然仰天哈哈大笑起来,连续说了三声“好、好、好”。
杨康就静静地看着他,看他下一步如何行事。
却没料到,马生魁笑罢,忽然换了话题,道:“王爷,既然此事已经定了,那我就不谈公事了。我手底下这两位供奉,武功那是十分厉害,一直想在王爷面前献个丑展示一下,不知王爷可有兴趣?”
杨康尚未答话,身后的倪韬不愿意了,出言呵斥道:“马府尹,你这是何意,让两个江湖人士在王爷面前舞刀弄枪,难不成是想吓唬我们王爷?”
“哪有此等意思,要是王爷不敢看,也就罢了。”马生魁继续挑衅。
却见杨康摆手笑道:“我也听说府尹手下这两位武功高强,正好今天心情不错,我就亲自陪两位玩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