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几天前,王诚就张罗着棠邑县南海粮食收储公司的全体员工到阳南湖里野炊。终于忙过了这一季,几个粮仓全部收满了,公司员工也终于松了口气。
曾峰跟王诚打趣,什么南海公司啊,不是老王家的人就是老曾家的人,干脆就搞得大一点,把我们公司的人也全叫过来,我们公司的人和南海的人也通力协作了一季,大家一起聚聚,一起热闹热闹。
深秋的湖边,蒹葭苍苍。湖面上飘着轻盈的雾气,仿佛将整个湖泊笼罩在一片神秘的氛围中。岸边的树木已换上金黄色的衣裳,微风拂过,树叶纷纷落下,漫天飞舞,美丽而宁静。湖边站着几个年轻人,在热烈地谈论着什么,欢声笑语不绝于耳。湖面,水波荡漾,将湖边的景色倒映在水中。向湖中看去,有两条弯弯曲曲的水道,水道的两边则是高低起伏的沼泽、滩涂地,到处生长着芦苇、蒲草,无边无际,犹如世外桃源,来到这里都会被深深吸引。因此,这里也成了游玩、野炊的好地方。
二十多人欢呼着,上了两条游艇,很快就到了目的地,呼叫着收拾东西,跑向一块宽阔的地方,那里还搭着棚子,摆着石凳。棠邑县委县政府为了发展旅游事业,也是煞费苦心,投入巨资开发旅游资源。
王诚、曾峰招呼着,也就聚成了两摊,南海公司的人一摊,粮储局公司的人一摊。这一次,王梅、曾杰喊来了王莉,王莉就和王梅坐在一起。这又不是家庭聚会,作为南海公司的招商引资人,来参加野炊,也很正常。
几个年轻人跑向芦苇深处,跑向几个景点。太阳升起来了,秋天的湖边,湖面如镜,远处的山峦此时沐浴在柔和的晨光中,仿佛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轻盈而神秘。芦苇上、草丛间,露珠闪烁,像无数颗晶莹的宝石,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秋意,清新而凉爽。
王家、曾家的人没有跑出去,摆开桌子、凳子,开始收拾东西。
曾俊看着大家说道:“王诚,人都在这里,你说说南海公司目前的情况吧,大家都听听。”
王诚放下手中的水果,坐在那里:“大哥,到目前为止,南海公司粮库储存小麦三十万吨,水稻二十五万吨,其中中粮储五十万吨,粮局公司五万吨,几个粮仓都超过了库存上限,不能再多收了。和这两家的收储价格都是按照签署的长期协议执行的,这两家按照期限也将费用打到了南海的账户上,目前公司经营一切正常。中粮储给了通知,元旦、春节后,将分两个时间点调走二十万吨。”
赵娜娜看着曾俊说:“我把一到九月份的财务报表做好了,明天就报送给领导,盈利数额我就不在这里说了,肯定是效益良好,第一年我们就大获丰收。”
曾峰看着赵娜娜说:“设备、仓库、基建的折旧你计提了吗?”
赵娜娜白他一眼:“那还用说,该怎么提就怎么提,从开始使用的次月就开始了,而且是按照最高比率,咱这是正规公司,是和中粮储合资的公司。”为了做好形象工程,南海公司名义上是中粮储和郎卫军合资的公司,就是中粮储和王诚签署协议,承包了土地,然后折价合资,实际上还是新公司每年付给王诚土地费用,因此,赵娜娜才这样说。
曾峰说道:“中粮储这次是信心大增,他们觉得在这边开出了大市场,正和我讨论续建五十万吨粮仓的事,最终达到一百万吨级的库存目标。”
曾雪插话:“我们全县才五十万人,五十万吨就是五十万人每人一吨,一百万吨的话,我们棠邑也产不了这么多粮食啊。”
曾峰打断了她:“姐,你也是老粮食人了,怎么能说这话,我们背靠的不仅仅是棠邑,是后面的这十几个县,是苏鲁豫皖,是黄淮海大平原,我们面对的是京杭大运河,是通向BJ,通往长三角、珠三角的。鲁豫集团的面粉,他们每年都是通过火车往珠三角发,见到我们的码头、输送带,那是叹为观止,从我们的粮仓直接往船上上粮,太方便了,费用太低了,他们也进口粮食,要是用船从沿海把进口的粮食直接运到我们的粮仓,那这个成本就降低太多了,他们马上会来和我们谈合作事宜。”
孙小红说:“那天,中粮储的张经理还说,阜宁库没法和咱比,他们从粮仓上船还有十几公里呢,咱这里粮仓和河里的船直接用输送带对接,装船速度太快了,而且费用下降很多,他们也要追加这里的库存。”
曾雪接道:“不只是出仓快吧,几个送粮食的大户宁愿到我们这里来,也不愿意到阜宁库,说我们这里的收储、输送设备太先进了,他们来到我们这里后,就是在客户室喝茶,什么都不用管,很快就卸完了,车出大门的时候还冲刷得干干净净,还进行专业化消毒,就是他们还盼着我们扩容呢。”
春天,南海库建成后开业典礼,苏蓉芳去过一次,被深深地震撼,但也一直很担心,现在听几个人讲公司运营这么好,不由地看着曾俊,两眼放着光,满满的柔情、感叹和钦佩。
曾俊看看大家说:“今年是南海公司开年,第一年效益就不错,王诚你记下来,明年,在保证第一年度利润的基础上,年底拿出超额利润的百分之二十奖励员工,拿出超额利润的百分之十搞好员工福利。”
孙小红惊喜道:“大哥,南海公司的员工不就是我们六人吗,那不是就奖励我们吗,我们还不要拼了命地干。”
赵娜娜嘁了一声:“还要我们拼命干,我们是管理人员啊,我们履行自己的职责就行了。”
孙小红说:“二嫂,我就是打个比方,我不管干啥都好好干。”
曾俊看看曾峰,又看看王诚:“你们两个先和中储粮接触、沟通,论证一下,看好时机,再上五十吨库容,还是要抓住中储粮。”
曾峰、王诚几个人脸上都露出了喜色,曾峰急忙说道:“我会和他们沟通的,前期工作我们一定做好。”
曾俊说道:“不多说了,大家吃好喝好玩好,注意安全。”
看着曾俊走了,曾峰、王诚击掌相庆,曾峰说道:“听到了王老二,咱哥说了,准备论证二期了,我这口气一直憋着呢,我发誓要超过阜宁库呢,这怎么看着很快就要实现这一目标啊,我太激动了。”
王诚说道:“这就是众望所归,从中粮储到县里,到我们这几个人,就是想再加把劲,就是要超过阜宁库,这下咱就成了地区内最大最先进的粮库了,那咱弟兄俩的日子更好过了。”说着,王诚压低了声音,对曾峰说:“还是我这前姐夫,这太给力了,我都不敢想啊。”
曾峰说道:“你看你个没出息的样,我就看你啥时候能大大方方地喊姐夫。走,咱到一边去,咱哥俩还不要赶快商量着怎么着手干。”
那边,王梅、曾杰就在王莉的身边转悠,在后面跟着王莉。王梅看着王莉,对曾杰说:“你看啊,办这个南海公司,把我二哥解放了,当起了总经理,你说他原来是个啥啊,就站着柜台,天天穿着围裙,搬运盆盆罐罐的,包了土地更是天天累得够呛,现在天天穿着西装,明显胖多了。县里已经给通知了,马上就增补他为委员了,县里真重视企业啊。还有前面走的这位,办了这么大的招商引资项目,副县处级跑不了,是政协副职还是四调吧,她想着不干了,就来个干脆的,就要个四调,这没费功夫,这是泼天的富贵啊。你看我二嫂,嘴巴更甜了,我二哥的月工资都一万元,她的工资也不少,高兴地不知道咋好了。我大侄子王立志跟着收购粮食,他在青市的父母都管不了,叛逆期特别长,现在南海公司干得可好了,也懂事了,这都跟着好了。”
曾杰说:“最高兴的是我老岳母,你说她老人家咋转变那么快啊,见了我也不一样了。”
王梅推了曾杰一把:“还不是我死跟了你,两家关系就慢慢变了。”
曾杰说:“那你就错了,我老岳母就是看到你家的人跟着好了,她才变的,这两天不去她那里就给打电话。”
王梅笑着:“你还是老眼光看老王家的人,不过我也确实佩服你家的人,你二哥总揽这个事,业务都是他达成的,他费心费力的,他可是一分钱没拿啊。还有咱大哥,这两千万啊,一声不吭砸在这里,那要有多大的魄力啊,这一开始就不是想着赚钱的。”
曾杰说道:“你这跟着我许多年了,你是曾家的儿媳妇,你看看咱大嫂,那才是佛系呢,大哥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那是真大方真大度。我这两个哥哥都不是奔着钱去的,人家是事业,是情怀,是想着两大家的人,想着棠邑县。”
王梅笑出了声:“看你吹的,看你嘚瑟的,也活该你这样,谁叫老曾家的人踩着了这个点呢。你看大姐,马上副处级了,还是郁郁寡欢。她承了大哥的情,这辈子她是还不了这个情啦,你说她看着大哥,啥心情啊。”
曾杰凑近了她:“你又差了,还啥心情,你看不出来吗,她看大哥的眼睛还是不一样。还有,你看到咱大嫂的神情了吗,她一会看看大哥,一会偷偷看看大姐,要我说,柔柔的事就是心照不宣,他三人之间啥都明明白白的。”
王梅叹了口气:“老王家的女人这是怎么了,从冯翠华同志开始,就和老曾家的男人有牵扯,就是因为冯翠华同志,两家的关系才彻底变了,我爱上了你,我姐爱上你哥,王家的女人前赴后继啊,故事会里也没有这样编的啊。”
曾杰仰着头:“说到底,还是曾家的男人有魅力,想当年我可没招惹你,我打小知道两家的关系,我就躲着你,没想到你死皮赖脸地跟我。”
王梅捶着曾杰:“你才是死皮赖脸呢,我和一个男同学吵起来,他扬着手要打我,你跑过来,两拳就把他撂倒了,你上来就搂着我走,都跑了很远了,你抓着我还是不松手,我挣脱不开,过了两天你把我堵在墙角就亲我了。”
曾杰笑了:“那个同学就是王志民吧,我和他演了一出英雄救美,把你骗到手啦,其实我就是照顾你的面子,你早就暗恋我了,你早就巴巴地等着让我亲了,我就是给你个台阶下。”
王梅的脸红红的:“我看出来了,就是你俩演的戏,我不挑破就是了,就是假戏真做,这叫顺势而为,嘻嘻。你我都是戏精,嘻嘻。”
湖里的小路上,杂草沙沙作响,伴随着踩在地上的脚步声,一丛丛杂草铺在地上,铺成一条金黄色的路,引导着散步的人走向更远的地方。太阳升得更高了,湖里的一切都好像在渐渐苏醒,都在慢慢展开。这是一个充满生机与活力的地方,每个角落都充满了故事与回忆,静静地等待着有心人去发现。
王梅、曾杰正走着,忽然,苏蓉芳走了过来,往旁边的小路上拉着王梅,说着话。王梅看看前面,已经看不见王莉,到处是人高的芦苇。
曾俊在前面不紧不慢地走着,这一刻他特别放松,他没想到南海公司的经营业绩这么好,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本来就是想着投资,没想到回报,结果回报远超预期,看来这到投资预定的时间就能轻松收回成本了。
王莉看着迎风摆舞的芦苇,看着无边无际苍茫的湖水,心中也充满了激动,自己跟前的这几个人,不是王家的人,就是曾家的人,都和高兴都很快乐,都对未来充满了憧憬,没有比这更好的了。她的眼光找寻着曾俊,唉,就是他,把这些人聚在了一起,我怎么当年就从他的身边走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