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文新跟着金嘎子收了三天破烂,对于他的口音和胡吹海哨的起手式基本已经习惯了。
“小黄,我、我跟你说。”
“今儿这、这户人家,可有说法。”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他听到的第十次有说法。
按照金嘎子对邻居们的介绍,这地不应当是棚户区。
应该是庆王府。
“金爷,又有说法了。”
“这次是祖上一品大员啊,还是南洋巨商。”
金嘎子一撇嘴。
“害,跟之前那不一样。”
黄文新这会心情欠佳,没接着跟他闲磕牙。
他没想到这次去津沽收货,会耽误这么长的时间。
这边的老少爷们,个顶个的爱聊天。
这也就算了。
昨儿去收货的一个大爷,正打算讲价呢,半道拍拍屁股看相声去了。
说是少马爷的专场,耽误不得。
最可恶的是这个金嘎子,也他娘掏出一张票。
爷俩打上三蹦子一道走了。
黄文新看了看堂屋跟他大眼瞪小眼大爷的孙子——正在写作业的留守小学生。
原地深呼吸两分钟。
短短几天,他感觉自己的养气功夫已经更上一层楼。
看吧,都看,看点好啊。
等人回来,钱上找就完事了。
总得来说,虽然没赶上这周的鬼市。
但是这几天黄文新的收货之旅,也算不虚此行。
就是他最近总感觉好像忘了什么事一样。
似乎还是跟收货有关。
但是一细想,怎么都想不起来。
搞得他吃饭都不香。
“到了,就,就这儿。”
金嘎子还穿着背心配西装旅游鞋。
三拐两拐,到了一户人家门口,开始掏钥匙。
今天这是最后一户了,也是托管给金嘎子的主儿。
一大圈钥匙被贴上医用胶布,上面用油性笔写的名儿。
金嘎子虽然嘴巴靠不住,但是办事还算用心。
不然这么多人,也不会个个都把这活交托给他。
趁着金嘎子低头找钥匙的功夫。
黄文新自己在附近溜达溜达。
这家好像还真不太一样。
不是四合院的格局,而是自建房。
二层小楼,外面贴的白瓷砖,有点脱落了,一看就很长时间没住人。
还有个院子,杂草能有半人高。
“找着了。”
金嘎子像到了自己家似的,进了院门。
正门没锁,一拧把手就开了。
黄文新前后脚跟着金嘎子进去。
只见一楼是一个一室一厅的格局,沙发和茶几没有灰,擦灰的白抹布还扔在地上。
“老、老郭在南方做生意,上周刚回来。”
金嘎子一伸手把放一楼当中间的红蓝白条的苫布揭开了。
里面全是箱箱罐罐,也是落一层灰。
“看看吧。”
黄文新一伸手把最上面的长箱子打开。
里面是一把菊花纹的军刀。
刀鞘上还有黑褐色的不明印记。
“嘿,小日子的东西,保不齐还是大佐的刀。”
“但是这我不收,小日子的东西我摸了都觉得晦气。”
“倒不是不值钱,你让卖家再找别人,外面有人专门喜欢这个。”
黄文新接着往下看,越看越兴奋。
这趟活,轴压的可以啊。
能看上眼的不少。
乌金釉的将军罐,老蜜蜡,外销的一套盘子,还有一个玉兔。
“给你报价了吗?”
“没有,给我留号码了。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