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帮我盯会,一会说。”
看到黄文新,黄皮子像看见亲人了一样,赶紧抬屁股走人。
他最腻味跟书画摊贴着。
为啥?
不能抽烟啊……
要是黄文新没来,最多再过二十分钟他就得走。
铁打的鹰也熬不住。
黄文新坐马扎上,一边拿着黄皮子的蒲扇扇风,一边看摊上的新货。
一周不见,黄叔这是鸟枪换炮了啊。
不做清末大路货,改口味了。
银元不仅没少,还多了,看锈不是他那批。
大钱,老怀表,鸡血石,西洋那种贝母的扇子。
哟,还有几个奖章,这么新?
黄文新拿起一块章,复杂雕刻的雅典女神像,右边是罗马数字24和英文:
奥林匹克,汉城。
卧槽……
这都行?
给人家奥运奖牌整来了?这他妈能是真的就见鬼了。
一根烟的功夫,黄皮子回来了。
书画摊一直是最冷清的把角,这会除了几个打盹的摊主几乎没啥人。
黄皮子直接掏裤兜,把手绢拽出来。
“分钱分钱,你那罐银元是1395,去掉我的,1255。”
“这么好卖?我以为得剩几个小头船洋尾巴呢。”
“这阵正是行情,这不亚运会要开了吗,咱们这天天都有南洋那边来淘金的。”
“你没看上周鬼市呢,什么破烂都有人要,抢着收都收不着。”
“我屁股都没挪窝,有啥卖啥吧。”
“你去津沽收了不少,正好,明儿跟我一起,现在就是蹲地上捡钱都嫌手慢。”
黄文新把一卷钱揣好,听到亚运会,尘封的记忆立刻打开个口子。
1990年有一件大事——举国捐款办亚运。
只要是经历过90年代的人,几乎没人不会唱亚洲雄风,没人不知道盼盼防盗门。
就是他还在沈北机械厂那会,大概二三月份吧,还被号召捐了50呢。
上辈子开幕式的时候,整个厂都放假一天让大家回去看电视。
他还记得第一块金牌是女子举重。
亚运会好啊,外籍游客和比赛选手涌入,还真有点搞头。
他这次去津沽,不仅带去的皮箱装满了,还在那边现买了一个皮箱。
大罐套小瓶,主打一个雁过拔毛。
有不少都是清末外销十三行的东西,台商马来西亚的买主会喜欢。
黄皮子给文荣发了讯息,让他把货拉到玉树胡同。
天不擦黑,黄文新和黄皮子就回家了。
院子里还是黄文新那两个皮箱,也不知道文荣怎么拉来的,有没有对他的单子。
黄叔跟着进屋,俩人把货理清楚。
已经九点半了。
“最后一家卖主要是松口,我就是跟文叔开口要钱也得拿下,东西真好。”
“可惜了,非得绑那破烂赝品卖。”
黄皮子也听文荣说黄文新在津沽碰到摇铃尊。
上周六鬼市黄皮子收货抢不到,碰了一鼻子灰,下午赌气没去,在家睡觉。
转过天来,周日一早,文荣跟他在潘家园碰的面,俩人摊摆一起,叽叽喳喳一上午。
顺便文老板也没忘,把漂亮姑娘来找黄文新,也绘声绘色讲了一遍。
“怎么说,黄叔,还是差不多一千收来的货,估摸着能上二吗。”
黄皮子伸出三根手指头比个OK的手势。
“小了,格局小了。”
“至少这个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