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她刚开门就撞上一堵高大人墙。
随即而来的是一声,从头顶传来的贱兮兮问候:“呀,这不是小洛儿嘛?快让为师看看,没有少了哪个零件。诶,别跑呀,乖徒儿,咳咳!你可算醒了,再不醒,今天的晨练也要错过喽!”
他边说,边轻而易举地招架她的攻势,把她高高抱起,真就像哄小孩似的,把人连哄带骗,拐到小院那。
见此人语调着实诡异,蛮洛儿跟他一个碰面就是拳脚冲撞,实在地反抗了一下。奈何敌人过分强大,她最后只能无奈干嚎道:“陆虎!陆虎救命啊!有人吗?!救命啊——救……先生!”
小院里,安乐椅上躺着个人在晒太阳,就在他旁边,有个陆虎在练习扎马步。这人也不知练多久了,圆脸涨红,汗流浃背,看起来像练岔气了。
看见熟悉的人,小女孩脚尖刚碰地就立刻窜出去。她扶住安乐椅,去揭开“先生”脸上的报纸,果然得见那副熟悉的墨镜!他就是榕树下的说书人!
“先生!你怎么在这?你今天怎么不去榕树口开摊讲故事?我……”
诶?
先生靠讲说书谋生,我呢,我是谁,我要干嘛?我是千洛儿呀,我……奇怪,我记得我也有正经工作的。是什么来着?嘶~怎么想不起来了?
正疑惑着,她脑门被黄礝用报纸轻轻一敲:“想什么呢,街管几个月前就发布禁令,严禁个人私自编纂上古神话,如有发现,一律当违禁传播。你先生我早改行了,现在搁学堂教国语呢!”
“啊?真的?”就你?别把人家小朋友带坏了。
总觉脑袋缺了根弦,蛮洛儿疑惑,但仍旧选择了相信先生的话,更何况先生还有陆虎的背书。
湿毛巾“嘀嗒嗒”地拧出水来,陆虎得了那个“诡异师父”的指令,终于可以休息,连忙把毛巾一折,抹去滞留眉间的大汗,恨不得一秒降温。
“洛儿!你可算醒了,这几天你发烧躺床上,师父净逮着我折腾,差点没给我脑瓜子学废。现在你醒了,让师父带你补进度吧。我自己练就好。”
他一手挎个水盆,一手拿自己练功时的上衣,溜得飞快,没给蛮洛儿留一点辩驳的机会,连忙躲进屋中,生怕穿帮。
毕竟,方和怿给他编的话术就只有这一段了。
“啊?”那个比先生还高的人真是我师父?
她还想问问陆虎,看他认不认识荒凌萱呢。结果倒好,这人赶着洗澡,拿降温做借口脚底抹油跑了!
看到天誓民哪怕在白天也能闪出显著高光的双眼,蛮洛儿仰视之有点慌,但仍要装作没被吓到,大方质问:“你是谁?我不认识你!除非你能证明你是我师父,否则我绝不认你!都说一日为师为师,终身为父。这等大事,自然要慎重慎重,再慎重!”
也不知费那么多口舌有没把人给镇住。
蛮洛儿见他默声思量,下意识期盼他手上没什么确切的证据。
可惜天誓民有备而来,稳妥招架道:“好说,徒儿,你看,这是什么?”
只见那人不知做了什么,跟跳大神似的,着一手在我眼前倏地一抹而过,叫我突然看见,那半空中,一个金灿灿的圆圈。对了,那圈上还密密麻麻地刻了挺多叫人看不懂的字。
“是什么?”
“小洛儿,这可是天道契约!你看这,别的字你不懂,你自己手写的你名字总能看懂吧?”
我自己手写的,我的名字?奇怪,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难道他真是我师父!?
可是我对他一点信任都没有!相反,我真的很介意他!他是不是教我时特别严厉来着?
女孩那略带困扰的小动作、小表情,在天誓民的眼皮子底下无所遁形。现在只要让她乖乖接受这个身份,后面方和怿的安排就很合理了。
适时,荒凌萱也赶到战场,远远跟蛮洛儿不经易飘来的视线对上:
“没错了,洛儿!他真是你师父,他姓天,全名天誓民,是个正儿八经的好人,好师父!除了人不会好好说话,其他还是很正经的。修为是内里底子,他不轻易显现;但这一身皮囊,你看看,从头到脚,虽然不是貌比潘安,但也算五官端正了。”
荒草之说略有些阴阳怪气,天誓民听完即刻回怼:“是啊,好徒儿。这位荒凌萱,荒少楼主,也确实是你的好姑姑呢!别看她总对你要求这要求那的,这一次你淋雨高烧不退,还是她施针救的你。我们做人要讲究知恩图报啊,好徒儿。你日后可要好好孝顺孝顺你姑姑,毕竟她也老了行动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