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手持刀刃,其实也没人把他们当回事。此刻其陡然出手,速度却半点不逊寻常青壮,甚至还要更迅猛些,实在是有违常理。
“贼,贼子,速速放开胡管家!否则定叫你死无全尸!”
一时两个青壮全慌了神,刚刚贴近过来的两个援兵也立刻拈弓搭箭,对准了李曦二人。
“你,你不要乱来啊!!”
马脸护卫额冒冷汗,心脏砰砰狂跳…此刻他已知道,自己的前途怕是没了。
他挑了事,却还大意,让德高望重的管家在自己眼前被贼人一把掳了去…老管家恪尽职守,服侍主家已数十载,从来任劳任怨不以资历为傲,主人也将其视作亲人。
凭这番凶险,纵能将人救回来,自己前途怕也是一片惨淡!
啊!本想借机耍狠,在老管家面前留下晓勇的印象,不想反而弄巧成拙,竟是…
“小兄弟,休伤人性命!”
这边动静不小,自然引起车队那边的注意。便见混乱刚起,后车上竟就跳出四个矫健之士来!
这四人全穿戴着皮甲,两人持枪矛,还有两人佩剑持弩,一眼看去便觉锐气逼人,定是善战之士。
“果然,精锐藏在车上…”
望着场中变动,李曦双眼微眯。
对方有精锐有人数优势,更别提还有远程杀伤,真打起来他断然不是对手。不过局势倒也没有太坏,自己怀中这老者显然有点地位,对方大概会投鼠忌器。
“竟因衣袖长短招来祸端,以后还是要更注重细节才是…”
短短一天发生太多事,李曦还真没注意到衣袖那点长短之差,不想这点粗心便引来危机,这值得反思。世道动乱,怎样谨慎都不多余,避不开的就算了,但这类无妄之灾还是要极力避免。
尤其是自己还没成长起来。
“老丈,你是个善的,我不想害你性命,请你也不要乱动。”
瞥了眼怀中还算镇定的老者,李曦认真道:“我素来讲究惩恶扬善,不会伤及纯良…但这是在别人没有招惹我的情况下。”
“主动犯我,就算你们是圣贤,我也照砍不误。”
“知得,小老儿知得…”
听闻此话老管家连连应声,他想点头却是不敢,只道:“好汉,这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确实是误会。”摇头轻叹,李曦没有多说。
老者确实品性尚可,就看对方反应过来便呵斥自家护卫,似要为他这陌生人说话…即便自己不动手,此人也很可能制止住这场冲突。
但只要在可行范围内…李曦就不会让别人决定自己的命运!
可能制止,自然也有可能制止不了!一袋水几个饼算不得什么,但装水的皮袋多少还是值点钱。对方借个火就能毫不在乎的送出,显然是真有实力。
真有实力就这点护卫?不,暗里大概还有后手!一旦打起来刀剑无眼死个人,才真是撕破脸皮无法调和!眼下虽凶险,但相比前者而言,其实还在可控范围内。
“呼…”
抛却杂念,李曦无视身前两个面色灰败的持刀青壮,直接望向后方那大步行来的四个锐士。
就见他大声呼曰:“我与旁侧少年皆为良家子弟,家门落魄亦在自力更生,从不与盗贼为伍!今黄巾起事中山贼乱,我二人不愿从贼,欲往幽州求生,路遇数贼捉流民为杂兵,我奋起将其尽数斩之,路旁有数十流民亲眼目睹,可为证也!”
“不错,我二人现穿布衣,皆为贼人款式!但这正是从所斩贼人身上扒下来的!我二人衣衫褴褛,艰苦拮据,虽有勇武却不为犯禁之举,只挣清白之财!可所杀逆贼得来之财,还不能为战利所穿?”
“你等倒好,自己后来,说是借火,我们也借了,而后便持刀相向,硬污蔑我等良家是以逆贼,不由分说便欲杀良,真是岂有此理!”
言至于此,李曦怒吼:“真不知匹夫一怒,亦能血溅五步耶!?”
一席话道出,可谓铿锵有力,说到后边已近乎怒不可遏。
即便心中平静,李曦却是双眼血红,一副准备和身前老头儿同归于尽的姿态…
而在他身前,便是少年阿狗。
阿狗自认口才远不如大兄,也感到没啥可以补充,便持刀立于李曦身前。倒也没啥说法,只是少年觉得自己打也打不过谁,说也不知道说啥,能做的就是站在兄长前方挡刀挡剑,好歹能起点作用…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啊!!”
“啊!阿狗愿与兄同战同死!”
喃喃念叨着大兄的话语,阿狗双眼忽得明亮,委屈增为愤怒,惶恐化作战意,只感热血沸腾!
狗世道,催人死…但小爷管你是谁!我死,也定要溅你一脸血!
“……”
望着状若疯魔的两人,众人面面相觑,多有动容。
不少人惊惧之余,竟还他娘的感到很是惭愧!
坏了,好像真是冤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