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胴体因为极度恐惧而颤抖。慢慢凝出的汗水从肩膀上滑落,沿着肩胛骨缝,滴入盘布着百足虫印的腰里。
“所、所以……还请在我因为害怕崩溃之前,把「剑」给——”
+来我这里。+
从弗雷的脑后传来了一句话语。
他转动僵硬的脖子,在疼痛中争夺身体的控制权,向后看去。
原本是太阳表面般滚烫的光明,在此刻轻柔得如春风拂面。
这份温暖,足以令人回想起许多珍贵而甜蜜的回忆。
+到我这里,我能治好她。+
光芒皱缩起来,被肆意地调整、重塑。化成一条通道,一个可以被通过的桥梁。
最微妙的是,它特别用力地扭曲了周遭的视觉构成,努力地告知受视者:这里很安全。
从泽琳的反应上来看,她并没有听到光中的呼唤。
+快,我的力量支撑不了多久!+
弗雷隐约意识到这是一道传送法术。至于传送到哪里,他一点头绪也没有。
可事到如今,也不能不信了!
他压榨出身体最后一点力量,将两人从地上抱起,倒入光的怀抱。
光明被迅速切断,身体上残留着的余温受到剥离而远去。
阴暗、冰冷的地砖,接住了弗雷一行人。
弗雷迅速打量了周遭的环境,只见他们正对着的,是一个威严高大的石椅。
石椅上,端坐着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
它身形高硕,初具人形。弗雷打量它必须得要上下扫视,就算往少了估计,也有足足三米高。
巨大的干枯向日葵顶替了它原本该是脑袋的位置,最开始弗雷以为那是面具,但皮肉和花盘的连接处让他打消了这一猜测。
那副躯体一点多余的脂肪都没有,皮紧紧绷着骨。四肢与死于干旱的植物没什么区别。
此刻,它正斜靠在那张仿佛专门为它雕砌的石座上,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弗雷。
说那是“座”,也有些偏颇。它的手腕与脚腕都被沉重的镣铐限制,很明显,这是一个刑具。出于对受囚者的尊重,才把它做成了椅子的模样。
“欢迎啊……欢迎……”这东西有气无力地口吐人言,声音响起时,明显地能听到“沙沙”的扑簌声。
那种宛如秋叶被冷风清扫,抑或是虫群拍打翅膀所发出的声音。
“按照约定,我来帮助你——治愈你的剑鞘。”
向日葵脑袋艰难地抬起手指,指向莉莉娅。从它的动作来看,它此刻和弗雷一样虚弱,必须得拼尽全力,才能让身体能动弹一下。
莉莉娅的伤口被唐突生长出来的枝条封闭,严丝合缝地盖住了「剑伤」的创口。
与此同时,弗雷所背负的重担也可以暂时卸下。
“多谢。”他利落地从地上站起身。“还未请教,你是……?”
“我是召唤你的人。”向日葵脑袋奄奄一息道,“就叫我……欢阳女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