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莉莉娅小姐说的吗?”
弗雷点点头。
“呃,那,这个,这个的意思呢——”
泽琳竖起一根手指。
另一只手则空握成拳。
两只手慢慢贴近。
“还有这种事情的啊……”
“大人,「剑鞘」连命都要奉献给「剑主」,早就是生死依附的捆绑关系了,多这一道又何妨?”
泽琳压低了声音,偷偷向莉莉娅的方向看了看,继续说道:
“「剑鞘」的出身都很——允许我直言——很卑贱。且一旦被拔剑,基本上就只有死路一条;那「剑主」又都是什么人物呢?不是意气风发的大英雄,就是勇冠三军的救世主……您、您不需要我解释得太直白吧?”
“我明白。”弗雷点点头,在心中消化这些知识,“去采苔藓回来吧,等你的好消息。”
“遵命!那我就从这一头走了……”泽琳为了逃避巨大的尴尬氤氲,选择了反向出镇的道路。
留下弗雷一个人,无言地回到两人中间。
“弗雷大人,按照您的指示,我该去附近巡逻一圈。有什么异样,我会及时来汇报。”蕾娜也不想当这个电灯泡。“告辞了!”
……
“抱歉,是我的不对……”莉莉娅率先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我不应该把这件事拿出来说,让您感到为难了。”
虽然话是这样讲的——
莉莉娅最后还补充了一句:“那……不知道,意下如何呢?”
她的气色很差。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整张脸都显得煞白煞白的。
加上出身的自卑。说出这话时,她甚至不敢看向弗雷。
至于不断颤抖的双脚,就不知道究竟是前者还是后者所致了。
「灯塔」的辉光普照大地,创造了新的昼夜分界。
由此而来的温度差距吹动了气流,从白天与黑夜的交汇处涌来。
暖风拂动新生的草苗,也托起了莉莉娅的头发,为她的姿色略添一笔。
然而,这也暴露出了她的肩膀。
「剑」的纳入处,炎症的发展触目惊心,将未愈的创口化作猩红之壑。贪婪地蚕食着她的躯体,吞没体力。
细小的血丝从伤口涌出,转瞬即逝。
“驳回了。”不管眨眼多少次,那可怖的伤口都在弗雷的视网膜上闪烁。“一切事务,都等你养好伤再说。”
“好的……”莉莉娅摇摇晃晃,几乎和脚边的野草同步。
“养精蓄锐吧。之后还有很多事情想请你帮忙。”
弗雷转身看向缓坡。
镇民们已经把坑洞挖好,忙着把同胞的遗体埋入其中。
按照蕾娜的方法,这些捐躯者很快会成为果腹的口粮。
“等熬过了这一关。我们要开垦,耕种,乂获……光是在地里,就有那么多的事情等着我们去——”
闷响“扑”地一声,带动地面的震颤,传向弗雷的脚底。
“莉莉娅?”
弗雷警觉地回头。
像被风吹倒的矢车菊,莉莉娅仰面倒在地上。
肩上陈旧的血迹,缓缓地被新红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