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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濡目染下，自然也就对辨矿有了些经验。
拂开尘埃后，在大量淡黄色的碎石中，夹杂着几块可人的锈红色。有点像凝固了的血。
弗雷屏息一阵，免得吸入石尘，顺便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选矿的知识。
先不急着看铁矿，先看母岩。
粉尘量极大，碎块大小近似，加上这独特的颜色——砂岩。
那么，矿物本身就很好判断了。就像做一道简单的选择题，排除掉几个错误选项，剩下的靠常识选就行了。
赤铁矿。
弗雷觉得自己是外行人，这样推定还不够稳当。
最好能下到矿道里去走一走，检查一下伴生矿的情况才能完全下定论。
“赤铁矿？”他向蕾娜确认道。
才刚刚准备做介绍的蕾娜吃了一惊。
她是那种死到临头都面不改色的战士，很少露出这种神情。
“……是的。赤铁矿。”蕾娜缓缓点了点头。
从她的脸上看不出是钦佩多一些，还是疑虑多一些。
（算是二等奖吧。）
弗雷暗想道。
头奖是磁铁矿，是众多铁矿家族里最容易冶炼的一种。
它需要的温度相对较低，不需要特地起高炉。对生产设施被摧毁的镇子来说，基本上是随采随用了。
讲实话，赤铁矿也不差。杂质含量多，好在杂质成分比较单一，只要能筹备到助熔剂，保证炉膛温度就行。
不过……
弗雷有点忧虑地捏起铁矿石。
这玩意儿，几乎就一个指节那么大。
也太小了吧？难道这里的矿脉是贫矿？
“蕾娜，这是你们刚刚采出来的矿吗？”
“不是的。这两袋矿是「无生者」军团入侵之前，遗留在矿洞内未收集的疵矿。”蕾娜解释道，“现在工具不齐，无法重新开采。”
“可以先不管质量，先用疵矿紧急炼一批工具。”弗雷打开另一个矿袋，里头装着的东西与前一个大同小异。“这都是同一个矿洞产出的吗？”
“是的。如您所见——”
蕾娜走向挂在墙上的地图。
“镇周围有两处矿点。西北方向的矿洞安然无恙；南部的矿洞在昨天失火，烧断了支撑梁，导致入口处塌方，暂时无法进入。”
“我知道了。”弗雷看着蕾娜，她似乎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来规划人力，新造炉具——还有什么其他事情吗？”
“实际上……”蕾娜缓缓开口，但她立刻警觉地闭上嘴，四处张望了一下。
她快步走到办公桌前，利用满桌的灰尘写下文字：
“还有第三个矿点。”
弗雷惊讶地抬起眉毛，通过和蕾娜对视来传递信息：（记录里没有啊？）
蕾娜接着写道：
“是私矿，镇民自己开探的。”
弗雷又是一惊。
好啊，这群人也不全是温顺的羔羊。
私矿可不是什么可大可小的问题。
往最轻了说：偷赋漏税；那要往重了说：私铸兵甲、暗铸货币——
个个都是顶天了的掉脑袋罪啊！这群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可现在不可同日而语了。
先不说这地儿山高皇帝远的，王城都自顾不暇了，为什么蕾娜要这样谨言慎行？
弗雷思忖了一阵，意识到了半个答案。
他伸出手指，在角落里写下：
“推手是谁？”
果然，蕾娜的眉毛锁紧了一下。
历经几次深呼吸之后，她以极快的速度写下答复。
几乎没有给弗雷确认的时间，蕾娜横手一挥，抹掉所有的灰尘，让两人的对话飘散于空气之中。
弗雷也不是俗人，那些证据就随它们飘散吧。答案已留在他的心底：
“欢阳女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