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住在风盾堡的塔楼内,房间对着「灯塔」。那柔如晨光的明亮总能恰好洒满桌前。
专门伺候她的侍女提着水桶走了进来,利落地打湿抹布,为艾琳清理窗台,口中还轻哼着小曲儿。
受父亲的影响,艾琳在个人生活上很是独立,喜欢事事亲为,对待下人宽而不纵。跟着她的侍女活少赏钱多,自然更爱戴这个主子。
“咳咳……”
听到艾琳在床上咳嗽,吓得侍女马上抛下手里的活,捻着手帕走到床前。
“小姐,您——”
艾琳抬起手,说道:“没事儿,昨天晚上闹了那么大的乱子。一没睡好,就感了风寒。”
“我去给您把医生喊过来。”
“免啦。我自己去过了,已经服过药了。”
“主子哟……”
侍女心口急急地疼起来,匆匆地为艾琳整平被褥,把毯子向上拉了几分,免得冷风在翻身的时候灌进去。
“现在这堡里,到处都是没拉去烧掉的死人。你要是这时候染病,王子他要扒我一层皮呀!”
“怎么会呢。你是从王城一路跟我到这里的。有我保着,他不会问罪你的。”
艾琳觉得人情卖得差不多了,伸手拉住侍女,将她拽近到床前:
“想我快点好起来么?”
“当然,小姐您病得难受,我心里也难受着呢!”
“医生说吃了这药,人就没精神,得睡上好一阵子。你就帮我看一下房门,推掉所有请见,让我好好睡上一阵子。每到饭点,就去厨房打碗粥来;如果我没胃口或者没睡醒,就把粥倒掉。”
“好的,小姐。那……”侍女眨眨眼,“要是王子来了,我也拦着他么?”
“真笨呐。你就给他透透题,说我起床气大着呢。”艾琳笑了,伸手帮侍女理了理垂下来的发丝,“好了,快去吧。”
等侍女走出房间,艾琳立刻从床上跳下来,锁好房门。
擦掉抹在额头上充汗的水,换掉睡袍,穿好正装,从衣架上取下斗披和手套,最后把头发也束了起来。
艾琳从小就跟着父亲学到了很多,对民变敏感的态度就是其一。
如果任凭维洛斯的性子去办,能不能度过危机还难说。这时候万一民变爆发,可没有王城的军队帮忙平乱啊。
她可不是那些一待嫁就罔顾一切、肆意寻欢作乐的寻常小姐。
她有心气,有主张。对眼前发生的灾难,不可能视而不见。
喝下有些馊味的灵猫药剂,艾琳小心翼翼地从窗台上翻了下去。
落地时手脚被震得酥麻,神经在震颤中不断传输着错误的信号。她不得不缓了好几分钟,才有力气重新行动。
毕竟房间离地可有二三十米。再高,就算喝了药水也难逃摔死的命运。
踏着未完全焚烧的灰烬,艾琳赶到了马厩。伙夫正忙着给马套笼头,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到来。
艾琳选中了即将出发的一队人马,大大方方地走了上去。
“什么——啊!艾琳小姐!”查账人纷纷跳下整装待发的马车,向艾琳行屈膝礼。“有何贵干呢?这地方臭气熏天的,真不适合您屈尊来。”
“维洛斯王子有令。”艾琳学着父亲的神态,拟出宣旨的神态:“命我抽选一队随行。督察你们办事得不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