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软了心肠,不再多言,吴正珩自己躺了下去,静静地看着慕蓁熹时不时翻开帕子上的路线图,知她在整理思绪,他也不打扰。
半晌,慕蓁熹回了神,“爷,奴婢不相信世间如此冰冷,吉人自有天相,所有的人和事总会有清算的那一天。”
帘子缓缓放下,慕蓁熹定了心道,“不是史念鉴,也会是其他人摧毁这些不公正,爷没瞧见,奴婢瞧不见,不代表没有过、不会有。”
所以,他刚刚讲的,完全没有听进去?
吴正珩心中懈气,同时又生出一股邪气,凭什么慕蓁熹能这么坚定地相信美好?
他微微抬起头,看向轻纱后半掩的人,“你还真是选择站着死吗?”
慕蓁熹的目光十分轻盈,薄薄地洒向吴正珩,温柔亲和。
她并没有回答吴正珩的话语,“爷好好休息,总会有雨停晴朗的那一天。”
轻纱帐子完全落下,宁静的房间内只有慕蓁熹的脚步声和着淅沥雨声。
吴正珩躺平了,全神贯注地听着一点一滴的动静,听到她自顾自地饮了茶水,又去隔间取了什么,最后在榻上躺了下来。
知她没有离开,留在此处守着他,他的心才安稳平和了一些,竟缓缓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
次日一大早,玄英带着元英一同来照应吴正珩,慕蓁熹快步离开暗潮汹涌的房间,徒留吴正珩一人应对。
从正厅到慕蓁熹的房间,紫苏一直跟着,“姑娘昨夜可有安睡?今日去领膳食的时候,又换了新的厨子,人挺好的,要我们不吝给建议,你一会儿尝尝看……”
慕蓁熹换了一身衣服,边挽着发边到桌前用膳,“月丛怎么样了?”
看到慕蓁熹的服饰,紫苏意识到一丝不对劲,提起月丛,语气更加低落了,“月丛姐姐这次也不知是犯了什么错,不让人进房间,门窗紧闭,我站在门外,听她在屋里压着声音低咳,也不知今日如何了。”
坐在慕蓁熹身边,紫苏婉转着问,“喜儿,你可否帮月丛在公子跟前求个情,是错就罚,月丛姐姐定然会改的。”
叛主可不是知错就改能够挽回的。
慕蓁熹拿了一个包子递到紫苏嘴边,“你呀,整日月丛姐姐长,月丛姐姐短,真不怕我吃味?”
紫苏口中叼着包子,无从下咽,悻悻地把包子拿在手中,“你才不会,你每日忙些什么谁人知?我只要瞅着你出门了,回了这思咎园,也就安心了。就像你一会儿还要出门,做什么,顺心与否,你都不会与我讲啊。”
慕蓁熹停了竹筷,“我是要出府,不和你讲是因不想让你胡思乱想。”
“我明白的,你是为了五公子。我们这些人守在思咎园中,所见所想也都围绕着公子来,分不清对与错,但这一颗心总不会错。”
话里有话,“可是有人讲了什么?”
慕蓁熹握住了紫苏的手,紫苏的眼眶瞬间变红,摇头,“没有,近来太多事情发生,不得安宁,加上月丛突然消沉,变化太大,我有些担心……”
“我瞧着你就是心思太细,心肠太软。这几日你且多陪陪月丛便是,我又不是小肚鸡肠的人,还能多说什么?”
“真的?”
慕蓁熹拍拍她的肩膀,“嗯,爷现在卧病在床,困在园中,难免心情郁结,一时半会儿消不了气,过得几日许就好了。你多和月丛讲讲话,让她舒心,若有什么难处,或者让你疑惑的,我们一起商量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