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轻芃善解人意地道,“若是鲍公子不便,我就不打扰了,先行前去。”
鲍无涯摆摆手,“付姑娘且等上一等。”
烈日黄沙中,慕蓁熹跟着侍从走进,那日夜的厮杀犹在眼前,杀出重重突围的两人,一人几经周折保住性命,另一人失去音信,不知安危。
远远地看见一人牵着马儿在帐旁站着,慕蓁熹给鲍无涯行礼,暗自打量那人,总觉得身影些许熟悉。
鲍无涯不甚待见,神情冷漠,“吴正珩有何交代?”
慕蓁熹起了身,“我家主子还在养伤,挂心史念鉴,特让我来打听打听。”
鲍无涯拧起浓眉,语带不悦,“寻人便去京知府,来我沙场作甚!喜儿莫不是以为当日破例带你来沙场,你一个奴婢就能随意请见了吗?”
料过鲍无涯会推诿,却不想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果然是背靠大树好乘凉,朽木成灰臭虫恶。吴正珩处境艰难,各人退避三舍,鲍无涯自然也不愿再给情面。
冰冷话语砸在脸上,慕蓁熹仍然面带笑意地瞧着鲍无涯,仿佛感觉不到鲍无涯话语中的排斥,“京知府大人事务繁多,人是从沙场被带走的,自然来询问鲍大人更好。鲍大人有意避讳,难道带走史念鉴的,是朝中一等大臣?”
不请自来的人还想套话!
鲍无涯扬手,两名侍卫待命,“小小侍女,言语猖狂!带出去!“
两名侍卫把慕蓁熹往外拖,慕蓁熹冷斥着放手,横眉向着鲍无涯,“鲍大人何故阻拦,左右不过一句话的事情,多的是人在暗中寻找史念鉴,难道是你将人藏了起来?”
鲍无涯眉心狠跳,就知道这个喜儿来者不善,偏旁边还有国师嫡女守着,余光扫向付轻芃,刚刚还有着一人一马的地方空空如也!
心中惊诧,鲍无涯带着怒气,“他史念鉴是什么汗血宝马不成,爷犯得着争抢他?使劲敲敲你那榆木脑袋好好想想!不怕告诉你,你前脚走,爷后脚就让人把他扔长街之上自生自灭,谁看重他自然就捡了回去!”
慕蓁熹才不相信鲍无涯不会留心眼,“沙场外面多了那么多人,鲍大人不会不知这些人在守什么!”
“言尽于此,轰出去!”鲍无涯不再理会慕蓁熹,快步翻身上马,询问侍从,“国师嫡女入深林多久了?”
侍从松了马绳,“有一盏茶的时间。”
“多事!”
挥斥马鞭,纵马入深林。
步步紧逼,退至沙场外,慕蓁熹愤愤不平,作势离开,趁侍卫不注意,避开正门,绕道别处寻找入口。
手拿长枪的侍卫冷脸出现,“姑娘请离开。”
慕蓁熹泄气,当下定然只有鲍无涯知道史念鉴在何处,不只为做戏糊弄吴尚书,她是真的想要找到史念鉴。
不甘心地看着包围起来的沙场,侍卫又横了长枪过来,慕蓁熹投降往远处站了些,但愿鲍无涯所站的势力不是蛇山一族。
闸门打开,一辆马车驶出,慕蓁熹打眼瞧着,终于认出马车上挂着的标识,是酒楼之中,吴正珩碰面的戴帏帽女子所乘马车!
是国师嫡女!
刚刚站在鲍无涯身后,柔和地看着她的人就是付轻芃!
目光深沉地锁在渐渐远去的马车背影,慕蓁熹低喃,“付轻芃,方公子,鲍无涯……真是越来越错综复杂了。”
密林之中,棕马飞驰,突然马鸣凄厉,停蹄翻倒,鲍无涯以头抢地,连着好几个后空翻才勉强安然落地。
狼狈地查看马儿,马蹄中被扎入黑亮的钢针,深不可知,再难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