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正珩张了张口,喉咙之间一片苦涩,“我没有看低你,也不想欺负你,喜儿,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你。你的拒绝我知,可我放不了手,我只能一点点收紧。”
“吴大人!吴大人!”
外间传来脚步声,一名侍卫疾步而来,急促地敲了房门,也不等吴正珩回应,就推开了门,“大人,出事了!”
吴正珩连忙把被子拉起来,盖住慕蓁熹单薄的背脊,站起身往外走着,“何事?”
“雨水猛涨,山体滑坡,好几处滚落巨石,昨夜去山中探路的兄弟失去了联系,镇上还有两个小孩不见踪影,鲍大人带人前去清路,外面围了百姓求我们帮忙寻找孩子。”
“去集结人马,我立刻就来。”
“是。”
这人急匆匆地来、急匆匆地走了。
吴正珩取下床头的大氅,看一眼被子中停止了呜咽的慕蓁熹,脚步微顿,“我生下来就没有人真心地爱着,父母情、兄弟情、子孙情、乃至好友之间的纯粹交情,一一都无。你说得很毒辣,我确实并不知道怎么爱人。”
“可是喜儿,我在努力地爱你,即便这爱在你眼中成了压迫,即便我常常不知所措,摸不准该怎样让你开心,可我从未有过一刻要放弃你。”
还有太多太多,皆随着吴正珩的叹息压下,外间脚步声凌乱,吴正珩抬脚离开。
门关上的那一刻,慕蓁熹转过了身来,直直地看着房梁。
他从未放弃她?
也不准备放弃?
即便他们两个人稀里糊涂地刚刚开始,就已经快要到遍体鳞伤的地步,他也不想要放手。
他还在逼迫她认清现实吗?
慕蓁熹翻了身,她看着床头的药碗,昨晚她虽然浑身难受,但不是毫无知觉,他的激动和怜惜,他的爱护和懵懂,她一一知晓。
可是她要的,他永远都给不了,与其以后痛苦地互相折磨,从一开始就断得干干净净不好吗?
或许这就是命运的捉弄,若是她未曾在一开始就交付了真心,她成了他的房中人,她对着他委曲求全、忍辱负重,未必不能过另一种日子,一种不爱、自我欺骗、在玻璃渣子中找碎糖的自我满足日子。
他也清楚地知道,与她纠缠会多出很多麻烦,所以他不知觉地压迫她、渴望她的服从,又会别扭地在乎她的感受。
但这份在乎,又能持续多久?
慕蓁熹坐起身,慢慢地穿衣梳发,周身散发着一股冰冷气息。
她该不该赌这份特别。
爱情,真的能相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