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四五日,阿风和崔时又重新启程前往宁阳城,这次带的护卫颇多因为要途径三川郡,那附近山匪横行。
一路上崔时像对自己的亲妹妹一样照顾阿风,又是七八日的行程终于到三川郡内,找了一家逆旅居住。
深夜崔时敲响了阿风的房门,阿风打开门看见他站在门外一脸的难以置信,但还是将人请了进来,阿风给他倒了茶水,等待着他会说什么。
崔时道:“黄翠芳”先是叫了一遍她的名字又继续说道:“你不是我表舅的女儿吧。”
阿风听了这话差点没控制住,幸好她也是见过风浪的还是稳住了,但也没急着反驳,只听他继续说道:“你的容貌和我表舅有三分相似可你和他的性情丝毫不同,我对你说的关于表舅的事情我是故意透露给你的就是避免你在其他人面前露馅。”
此人还真是深不可测,阿风和那些久经官场的大人物接触过,都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老狐狸,阿风潜伏在他们身边要万般谨慎才能不出错,可那些人也是上了年纪的,崔时年纪轻轻行为处事却如此另类让人看不明白了。
崔时又说道:“十几年前表舅离开时被我撞见了,他对我说就当没有看见过他也不要和别人提起看见他离开,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他重要的人死了,他要找寻凶手为她报仇,不知道他找到了没有,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安然的娶妻生子呢?”
果然就算是唱戏也得有戏本子琢磨琢磨才行,这临时上台让人看出破绽了。
阿风笑了一声不以为意:“你是不是后悔当初没有拦住他,说不定他现在就不会死。”
可她坚信崔时不会杀她,要不然早就在人前揭穿她了,何必不要名声的半夜来找她。
“人各有命,岂是我阻止就能改变的。”
“那你到底是何人?”崔时紧紧的盯着她试图看出点什么。
“我确实不姓黄,但是真的叫翠芳,认识你表舅是因为他曾经救过我,给我饭吃,我一路流浪到这儿听说他死了我不信就编了个理由混进县衙,接着我去给他上香又被你撞见,还真是倒霉啊。”要说编故事,阿风那是张口就来,说个三天三夜都不会重复。
崔时很难再相信她说的话可又觉得合情合理,“在哪儿救得你,为你遇到了什么危险?”
阿风说道:“表哥今日夜已深,再聊下去都不知要到何时了,不如明日我再和你细说?”她是真的困了,她就不明白了这崔时精气神这么足吗,走了那么多路还不累?
既然她说累了,崔时当然不能拉着别人硬聊,就让人在门口守着她,不过多此一举,阿风压根没想着偷溜走,她要是想走早就神不知鬼不觉的走了。
这家逆旅价钱偏贵但依旧有老鼠在木板上爬来爬去,后半夜愣是把阿风吵醒了,她起床点着了蜡烛坐在床上想:这破房间要一两白银,亏得不用她花钱要不然非得一把火烧了不可,这钱坑的该死的黑店。
晚上被吵醒导致她第二天顶着沉重的黑眼圈出现在了崔时面前,崔时却一脸精神问:“你这是一晚上没睡?”
阿风叹了一口气说:“哎,这店是家黑店吧,这么贵还有老鼠跑来跑去,没法子我只能点着蜡烛睡了。”
“既然你没有睡好,那我们今日就晚些启程,你再睡会儿吧。”崔时看着她一脸的憔悴就体贴的说道。
阿风哈欠连连:“不用因为我耽搁,我在路上也能睡。”
他们继续上路,走出了三川郡,行至半路乌云蔽日,怕下雨就加快了车程,进到一片树林,四周一片寂静,阿风坐在马车里感到一丝不安,大雨将至树林里怎么可能那么安静呢,可若是现在说出自己的疑惑怕惹崔时怀疑。
越往树林深处她越发的心慌,掀开车帘大喊:“停车!”
崔时在前面骑着马见她停下来,掉头到马车旁问道:“怎么了?”
阿风说:“不能再继续走了,情况不对,现在的树林里应该鸟叫不断才是怎么可能那么安静呢?”
这会儿崔时才察觉出诡异,他让所有人严阵以待,缓慢前行。
风吹的地上的枯叶沙沙作响,所有人都知道此处山匪横行,他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深怕从哪里冲出山匪来。
阿风看着他们小心翼翼的样子也紧张了起来,山匪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此地又靠近边界属于三不管,三川郡属于齐国,可齐国对外宣称出了城门就不属于齐国地界,杀人越货没人管,山匪横行没人管,饿殍遍野没人管。
大周天子倒是想管可是此地是齐国和晋国的交界处,每次天子提起此事,他二人就唱黑白脸,为了两边都不得罪只能就此作罢。
突然间有一伙人从山林里冲出来,阿风见形式不妙大喊:“他们人多我们根本不是对手,分开跑,快!”
那些护卫见山匪来势汹汹一阵胆颤,既然主子都说跑那还在这儿等死做什么,立马四处逃命去了。
只有崔时带来的几个人还坚守着,阿风立即跳下马车,用针扎崔时胯下的马,那马受痛狂奔起来,这样崔时就不能分神对付山匪了这样快的极奔要是摔下来没死也会断腿。
崔家的护卫自然是护着崔家人,自家公子的马受惊了当然全部去追他了。
等山匪下来后只有阿风这么一个弱女子站在那里了。
这些山匪个个凶神恶煞,为首的叫李怵,是山上二寨主,李怵看着她一脸的嫌弃:“这么多大男人都跑了就留你一个小女子还长得这么一般真是亏大了。”
阿风懒得和他废话,直接说道:“在下屈末,特来拜访五硕寨的。”
这倒是让他起了点兴趣:“哦?我们是山匪你不怕?”
阿风笑了一下又收起了笑容说:“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你不就是在等我吗?走吧,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