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
屋内的女人轻笑一声,辱骂它的声音没再出现。
蹲在窗外把对话听得一干二净的三人沉默对看。
……他们好像一不小心听到了大秘密。
相羡从怀里掏出一枚画在纸上的眼睛,顺手在窗户上戳了个洞,用纸眼睛把小洞盖住,纸片紧紧贴合窗纸上的竹叶影子,从屋内难以发现。
他闭上眼,两指画咒,口中无声念念有词。一道青色的灵气从他的指尖渡给纸眼睛。
那是一张像眼睛的符纸,可以短暂替代施术者的眼睛,替他探查情况。
两个孩子则蹲在他跟前,静静等待。
叶妙璇安静窝在宋绥怀里。
这与前世大不相同。
前世她因天赋异禀受大家欢迎时,还没到可下山历练的年纪;等可以下山时,她早不再是天之骄子,那些因她的强大而跟随来的尾巴也早消失得一干二净。
享受过众星捧月的待遇,也体味过孤独离群的萧索。
然这种时刻伴随危险的境地,与他人合作被保护着的体验,是从未有过的。
尽管还不能将自己的性命全部交付出去,最起码在这一刻,她终于可以安全旁观一回。
相羡闭着眼,纸眸代替他去看屋内的情形。
第一眼,他看到凡人模样的林晓蓉正在对镜梳头。
镜子里却是志得意满的非人狞笑。
他又开灵眼再看。
铜镜里的姣好容颜变成半人半骨的模样,一半脸只剩骨头,另一半血肉呈被侵蚀状,斑驳的剩不下多少。
越看越心凉。
再联想之前一人一怪的对话,猜测皮肉争夺显出的是两个魂灵对这具身体掌控权的争夺。
且实际情况是,作为人的魂灵已经占了下风,不用多长时日,便会完全被替代。
叶妙璇看到相羡眉头越来越紧皱,觉察事态可能不是很好。
她抬头看了看宋绥,他神色淡然,完全处在自己的世界中,将人护在怀里,外界无论发生什么都好似和他没有关系。
相羡打探完毕,招呼他们退出偏院——直到回到灯火通明的客房,紧关上房门,三人这才放松下来。
相羡将自己刚才所发现的情形详细说了一遍。
“我注意到那面铜镜太过精致繁复,与桌上其他首饰的价值相差甚远……”
说着,他往后仰靠在椅背上,揪住缕垂落的头发,看着宋绥,语气略带遗憾,“可惜我记性不好,否则就能把那铜镜上雕刻的内容画出来好好分析一番。”
怎么突然开始扯这个?
叶妙璇没看懂他的意思,也跟着看宋绥。
少年端坐在相羡对面,与对面随性的姿势不同,他小腰板挺直,目不斜视,面前桌上的杯子平稳地盛着温热的茶水。
被两人盯看,不为所动。
半晌,相羡的耐心散去大半,倒了杯茶仰头一饮而尽,不甘心吐槽道:“小绥,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叶妙璇:?
“啊?”宋绥回过神,眼里尚存一丝迷茫,看来是压根没在意谁在说什么。
他捕捉到叶妙璇好奇的目光,侧过头,对她微微一笑。
相羡气得直敲桌子。
这小兔崽子,从来没有把他这个长辈放在眼里!
他只能重新,直白的、简洁明了的,复述一遍要求:明日再探偏院,找到铜镜,让宋绥将铜镜上的花纹默画出来。
叶妙璇也是才第一次知道,原来宋绥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后来某天,相羡得知她这个发现,洋洋得意:“别看小绥呆呆的,不过是反应慢一拍,他可是有求必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