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之事,向来是突然的。”他携着唐横刀起身,未多看她两眼,“还有事要处理,我先走了。”
“阿兄……”她知道若是让他走出这个门,事情就基本不会有转机了,着急地拉住他的手,“若我与你说,我不欢喜她,不愿她当我嫂子,你能否……”
能否把成亲的事暂且先搁置?
“不能。”
他落下一个回答,大步跨出客厅,头也不回,仿佛在她身边卷起了一圈风,终是没有忍住,清泪顺着脸颊滴落在地面上。
嘀嗒一声,碎了一地。连带着她的人,也碎了。
心碎的表现是一整日咽不下一口饭菜,食之无味的代价是在夜晚来临之际生了病。
大夫说是感了风寒,加上没有东西进肚,身体虚弱,所以才导致的这场高烧不退,整个人在寒冬也是烫得惊人。
“昭昭,为何这两日这般任性?”罗占英实在是不理解这丫头突然闹脾气的原因。
兄长娶妻,本是天大的好事。
“还是襄家那姑娘,先前与你有过冲突?”
想来也不是,那姑娘比昭昭要年长几岁,所上的书塾不同,问了贴身丫鬟,也得知她们之间并不认识,甚至从未见过面,怎就这般排斥呢?
躺在床榻上的病弱姑娘没有余力和精神回答母亲的问话,苍白的唇瓣微张,“阿娘,兄长呢?”
“在书房呢。”
“我想见他……”
罗占英叹了口气,到底是应了下来,“好,阿娘去找兄长过来,但昭昭也知景珩最近忙于朝廷的事情,若抽不出时间过来,昭昭便乖乖入睡,明早好了再去找兄长,可知晓了?”
眼下阿娘真的怕她病还未好就起榻出去吹夜风。
她也不愿让阿娘继续为她担忧,点了点头,“嗯……”
贺景珩确实在书房忙于公务,卫北进去传话的时候,他正对着一桌奏折烦心,眉头蹙得紧紧的。
卫北也是见缝插针,于他将手上的奏折阖上时行礼,说出前来的原因,“将军,小姐说要见您。”
欲要放下奏折的手顿了顿,“抽不出身,唤她早些休息。”
卫北觉得将军的脸色更暗沉了,周身仿佛散发着寒气,险些让他觉得是自己说错话惹将军不乐了,不敢多留,应了句“是”便赶紧退下。
否定性的传话让原本还存着些期盼的贺遥知再次陷于失望之中。
夜越来越沉,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堪堪入睡,侍女轻手轻脚地熄了房内的其余蜡烛,只留下一盏,此时正散发出微弱的光。
照在桌上的汤药上,小荷轻轻叹气,端着它走出房间,迎面看到了刚进门的贺景珩。
眼睛一亮,快走了两步,匆匆行礼,“将军是来找小姐吗?”
他并未正面回答,只是问,“昭昭可睡下了?”
小荷点点头,“才睡下的,睡前一直念叨着要见您……”
将军来得实在是不巧,这会儿把小姐叫醒也不是,不叫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