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巳时,尤世威突然面对延庆州冲出来的二百鞑靼人。
有孙承宗的提醒,新军还是打了个稀里糊涂,最后尤世威亲自下场,靠着人多才杀绝。
慕田峪关墙顶,孙承宗带着熊明遇、范景文、侯恂,目睹了十里外的战斗,一万多人散开,大概三千人围杀二百人,结果被逼着退了两个山头,这些兵能做什么。
侯恂身为东林,不算是空谈君子,脸红不已,“阁老恕罪,下官无能。”
孙承宗还没说话,范景文突然指着关墙外大叫,“骑军回来了。”
孙承宗连忙探头望去,果然是回来了,为了隐蔽行军,他们就近出关,并没有走古北口,看起来好似遭了大罪。
马回来的不少,应该是缴获了不少战马,人回来的…很少,马匹上血淋淋的尸体,还有几百匹驮马,拉着一部分物资。
恭顺侯先一步来到关墙下,四人已经迎了下来,吴惟英一脸惭愧,“阁老恕罪,我们被暗哨发现了,女真骑兵并没有跑,他们急着接应德格类,连着冲阵三次,京营被杀穿三次,吴某斩杀了四百胆怯之人,阵亡了八百人,在祖大弼的帮助下,才把这群人杀尽,真是丢人现眼。”
孙承宗听这伤亡也有点牙疼,“你们作战一整天?”
“大约六个时辰,昨夜子时才结束,杀向他们营地抄了一部分信件和军械,吴某截获一封十分重要的…”
孙承宗立刻阻止他掏东西,“恭顺侯,延庆州校尉很厉害,他们已经抓住德格类父子。你是奉皇命而来,本官并不直接指挥京营,你们该回去了,陛下在等候京营的消息。”
说的对,反正有人‘作证’。
吴惟英再拱手,轻咳一声道,“孙阁老,其实战死的大多是神机营,他们一千人只剩下二百人,张世泽作战心切,腿上被划了一刀。”
四名文官顿时齐齐皱眉,内心戏大概都一样,大喜之事,真倒霉。
二千八百人,再加上辽西一百家丁,围杀五百女真人,死了一千二百人,孙承宗反而能接收,就是‘镀金’的小小公爷是个麻烦。
骑军从关口进入,多了一千二百匹马,张世泽并没有他们想象的懊恼,从马背下来瘸着腿一拐一拐,对孙承宗拱拱手,
“孙阁老无需安慰晚辈,爷爷交代过,死多少人都能接受,其实大多是被晚辈和恭顺侯行军法斩杀,留下的都是敢战之士,斩获五百真虏,已是泼天大功。”
“英国公门风令人钦佩,世泽贵为嫡长孙,第一次出战不畏强虏,陛下一定很高兴,孙某回京定为张家叙功。”
他们寒暄两句,远处来了十几匹马,信使背上的红旗十分显眼,齐齐站在路边等候。
当先一人恭顺侯认识,小心提醒众人是禁卫。
信使头领果然亮出一块禁卫统领腰牌,“陛下口谕,恭顺侯吴惟英、神机营指挥使张世泽,黄昏前必须入京,尤世威所领北镇士兵明日回营,孙阁老明日与兵部尚书熊明遇入京述职。”
“微臣领旨。”
几人齐齐躬身后,恭顺侯立刻问道,“顾家小子,京城什么情况?”
“宁阳侯、永康侯、抚宁侯、阳武侯、武靖伯叛逆,阳武侯之前已身死,其余人昨晚反抗失败自戕,京营在外庄遭遇大规模死士抵抗,阵亡两千多人,杀逆万余,五家被灭族了。”
几人眉毛齐齐一挑,恭顺侯追问道,“完了?”
镇远侯的孙子摇摇头,“这才刚开始,陛下并没有立刻审案,下令把五百多京官下狱,校尉在京城杀贼没有控制好,误杀了六百多人,他们自己也伤亡了两千人,惨烈的一夜。”
孙承宗有点惊悚,“陛下糊涂,怎可下狱五百京官。”
统领向前一步,附耳低声道,“阁老,陆佥事让末将带个消息,何可纲、祖大弼最好与恭顺侯一起回京,抄家没有得到预料中的银子,陛下在气头上,谁劝都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