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待代藩这样的大族势力,陆天明一开始就知道无法深入合作。
代藩太富、太强、太贵,代王也不可能被要挟,与晋藩、沈藩不同,他不在乎名声,你敢要挟他,他就敢提刀子干你。
大同府地界百无禁忌,刺猬一个,无法下嘴。
没有代藩的支持,不缴过路费,太行商号别想通过大同地界走商。
朱彝梃给晋王的信就能看出来,口气强硬,哪在乎你是钦差还是权臣,他有支撑口气的实力。
但他犯了忌讳,留不得。
得想办法利用,把财富全抢过来。
只有代藩消失,大同府才具备经营的人心基础。
桑干河贯通大同盆地,属于海河流域,永定河的上游,曹文诏下山后就是山阴县,但他没有停留,因为老家并不远。
奔马一个半时辰,午时来到锦屏山下、桑干河旁边的一个名为金沙滩的小镇。
这里就是老曹的家乡,距离怀仁县城五十里、距离府城一百二十里。
怀仁是大同府境内最北的一个县,府城虽然更靠近长城,大同府北面却再没有县治,全是边镇兵堡。
两千骑军在大同地界不多不少,靠近老家,远远望去,河边全是人。
老曹看一眼,没什么喜色。
这些人不是村民,是弟弟和侄儿招募的人,他们半个月招募了三千人,刚刚集结起来。
营兵没有定数,只要陆天明养活,老曹能招募十万人。
但陆天明并没有允许他大规模招募,显然不想稀里糊涂养活人,他们得知道谁是上官,知道谁是衣食父母,只忠于自己可不行。
河边锣鼓齐鸣,唢呐高亢,骑军停步,看一眼迎接的人群,就是村里的乡老、保长,连一个秀才都没有。
不是驻守将官,地方不宜交结,可以理解,但也太寒心了。
曹文耀挥手制止得啷得啷的乐曲,迎上来对老曹道,“军户余丁招募很容易,都是穷乡亲,花了一万两购买皮子制冬衣、制作帐篷,五千两购买了二千石粮,暂时只能用木棍训练…”
老曹脚步一停,望一眼有点陌生的老家,略显惆怅,“不用跟我报账,先这么着吧,你带他们去代州训练,我得去府城。”
“嗯?朝廷调令来了?”
“没有,钦差让我去找代王,索取代藩护卫一千多马,离开大同多年,我也不太确定代藩有多少马,你回来半月,是不是有两千匹?”
“何止两千,满打满算应该有四千,一千属于藩庄护卫,一千属于商号,代藩有十多个马场,加起来应该有两千。”
“这家伙什么时候养了这么多?我记得以前没有呀。”
“林丹汗两年前卖的,代王大概猜到朝廷练兵需要大量马,朱家眼光一向不差。”
曹文诏看到乡老和保长过来了,只好中断谈话,向前对他们连连拱手,“族老和老保长辛苦了,文诏是剿匪总兵,奉钦差令到大同,不能在村里久留,会被弹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