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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
陈言/文
第六章机械艺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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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蛙跳入水中央,古池塘一声响。
唐冰卿和孔雀去了“北海道”,在和寂清幽,林茂花密的庭院,穿梭而行。茶庭式园林以红枫矮松寓指茂盛森林,红枫灿烂如霞,青松龙鳞五鬣,点缀以沧桑厚重的石灯笼和覆盖青色苔藓的古老佛塔,禅宗意境很强。拙朴步石象征崎岖山间石径,之字桥旁搭配醒竹。此物也叫僧都,原本是惊鸟器,通过杠杆原理运动,利用储存一定量流水使竹筒两端平衡转移,然后竹筒一端敲击石头发出声音,用来记时或者惊扰落入庭院的鸟雀。现在醒竹多用于装饰,原来赶走鸟类的竹子声音透过竹子和水两种纯洁意象转变成为一种净化心灵的表现,令人凡念俗虑为之尽蠲。有诗为证:
水满覆前,石出忧后。
形侧溪流,声答山阜。
“来了,有请。”小鹿少佐脱了军装,和服木屐,在石蹲踞旁拿起长柄竹勺替人盛水洗漱,洗净凡尘。竹筒流水入钵,钵口竹瓢横架,霎时令人联想到清冽山泉。
两人全神戒备,表面却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唐冰卿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不知日本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们怎么会将我们带到这里?”
孔雀假意欣赏枯山水,陶醉其中:“走一步,看一步吧。”
洗毕,小鹿拉开数寄式门窗。日本茶道动作规范,规程繁琐,茶叶精细,茶具干净,既有舞蹈节奏感和飘逸感又要准确到位。两人凝神戒备没有心思品茗,虽然感觉形式大于内容有些不耐烦,出于礼貌也是表现出了起码尊重。
日本艺妓拉开数寄式门窗,走了进来。竹盒子一格格摆着,樱花飘落在食物上。
“樱子?!”孔雀准确地认出了对方,眉毛一轩,低声说道:“你应该认识她吧?梅机关特务。”
唐冰卿咬了一口软糯糕点,风中细细体味:“原来是她。”
小鹿调侃地说:“孔小姐旗袍分外妖娆,樱子小姐和服玄妙哀美,如同冰雪一般洁白,云彩一般柔软,可谓一时瑜亮!”
“各有千秋,各有各的味道!”唐冰卿并未将樱子放在眼里:“就像红玫瑰与白玫瑰,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成墙上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沾的一粒饭黏子,红的却是心口一颗朱砂痣。”
“哟西!”小鹿竖起拇指:“唐先生比喻非常恰当!”
“明月光?!”孔雀冷笑。
“肯定不是饭黏子,樱子小姐又不是我的老婆。”唐冰卿公子哥儿习气再次流露,见一个,爱一个,看似多情,实则无情。
孔雀故作生气,粉拳轻擂他的胸口,嗔道:“只怕我现在成了蚊子血!”
两人看似调情,实则放松日本人警惕,仔细盘算对策。唐冰卿拍了拍胸口,岔开话题:“吃寿司吧!”此物讲究食用完整,真正品味寿司美味,饭香与生鱼片香味完全相融,齿颊间填得满满,不留一丝缝隙。他们喝着清酒“梅见”,浓香滋味无处可逃,在口中久久徘徊,一波三折!树下肉丝菜汤,漂浮美丽樱花瓣。自然与日常,达到美学顶峰。
樱花七日。开放时候花丛云簇;凋谢时候纷纷扬扬。柔美中有一种悲壮情怀,凄婉动人。小鹿掌心放置樱花:“这就是我们日本人的人生观,追求一种瞬间的璀璨,刹那的辉煌!人生短暂,世事无常,生如夏花之灿烂,死如秋叶之静美……而我作为一名医生,更想研究的是永恒与长生。”
孔雀说道:“这是逆天之事。”
唐冰卿感觉反常:“这句话从你们日本人口中说出,让人意外!”
“非也!我们日本自来就是你们中国人传说中的仙岛。秦始皇都曾派人来过,寻找长生秘方;唐明皇还来寻找杨贵妃魂魄……”
“李隆基?杨玉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