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前,京都发生了一件大事。
野心勃勃的长公主薨了。
在先皇逝世后,长公主势力崛起,打压世家,排除异己,前一日在朝堂怒斥她的重臣,第二日便悄无声息地死在家中。
一时间,朝堂之上,顺她者昌,逆她者亡。
连坊间孩童都歌谣传唱:“奉朝皇,女帝猖。乱世起,皆彷徨。”
有义士在秋猎的围场埋伏数日,暗箭射之,将其头颅割下,扔下山崖。
待新帝赶到,屏退众人,命长公主的贴身宫女掀开其衣衫,验出其背上的小痣确是她本人。
新帝伏尸痛哭,不知真情几分。
……
越城郊外的官道上,喜愿骑着马,哼着歌,长剑在侧,恣意逍遥。
自此天高海阔,任她……等等,前方有恶犬挡路!
同行的路人皆弃车而逃,唯有她,叉腰大笑。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大胆山匪竟作恶到本侠女头上,今日我便替天行道,宰了你们这群渣滓!”
豪言壮语放出,倒是震了震那几个山匪片刻。
二把手在一把手耳边嘀咕:“老大,这娘们看起来有点来头啊。”
一把手鼻孔一哼,骂道:“怂货,咱们这么多人,还怕她个小豆芽?”
喜愿怒而拔剑,“你叫谁豆芽呢?叫姑奶奶!”
然而只一盏茶的功夫,喜愿弃剑而逃。
她脚底生风,心里骂骂咧咧。
宫里的那群老东西惯会哄人,这些年来竟只教了些假把式,还将她这花拳绣腿吹成武学奇才,天下第一……
这些日子为避风头,她只在越城城里逗留,没机会见真章。今天点子背,可真是害惨她了!
喜愿穿过一片林子,逃至河边,没了去路。
眼见身后的山匪就要追上,她憋足了气,打算跳河一搏。
“别动。”
一道清朗的声音制止了她。
喜愿侧头看去,才发现几丈开外坐了个垂钓少年。
她喘着粗气,有点急,“后面有人追我。”
少年右耳微动,脚尖踢起两颗石子,轻飘飘地落于掌心。
只见那骨节分明的大手转了半圈,胳膊一甩,石子便被掷了出去,刚好不偏不倚地砸在追来的山匪身上。
别看那两颗石子不大,却将来人砸得痛倒在地。
满口黄牙的山匪捂着胸口站起身,骂骂咧咧道:“臭小子,我劝你别多管闲事,这娘们儿是我们金沟寨要的人!”
风不鸣头也不回地坐在石头上,语气淡淡:“滚。”
山匪捡起地上的刀,咿咿呀呀地甩着肥肉冲上去。
那么大块肉硬生生地顿在原地,只因风不鸣在耳侧竖起两指,轻飘飘地夹住了刀片。
喜愿惊喜抚掌,“拈花指!”
话音刚落,刀片应声断开。
他竟只用两指便将刀片夹断!
河边响起三道倒吸冷气的声音。
山匪也不砍了,弃了刀,甩着肥肉往来路的方向奔逃。
河面又平静下来。
喜愿两眼放光地走到风不鸣身侧,抱拳、躬身,声如洪钟:“师父!”
风不鸣眉头微蹙,盯着河面的眼睛里透出不耐,“闭嘴。”
喜愿在宫里高贵惯了,自她出生起还没有哪个敢这样对她说话的。即便之前对高人生出几分崇敬,当下也来了脾气。
“你这人,怎么没点礼貌……”
风不鸣救下她虽是举手之劳,却并非是想多管闲事。实在是那两个山匪太吵闹,惊走了他即将上钩的鱼,这才惹得他不悦。
原以为山匪走后,这个女子便会自行离开,却没想到她看起来瘦瘦小小跟个豆芽菜似的身板,竟将河东狮吼诠释得淋漓尽致。
这下好了,别说鱼了,方圆十里内鸟都不见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