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正自在那菜肴旁看得出神,忽听得有人正冲他喊,一看是那齐云菜馆的掌柜,此人头戴蒲扇小帽,身穿麻衫,两袖上还套个绣着金花边的大袖套,正一脸不快的望着他。
李秋白暗道,我这不正愁怎么起这个头嘛?你倒好,自个儿送上门来咧!当下心里一乐,望其拱了拱手,开口答道:“这位老丈,我爹妈在家吃饭,我出来溜达溜达,看你这好多人吃饭,想必是好吃得紧,就过来瞧瞧咧!”
那掌柜的也是近来店里生意火爆,稳稳压住了对面天阳酒楼,日日这心里的那气儿实属太顺,这会子见到这么个穿着破烂的半大小子在这门口探头探脑的,心里看见就讨厌!不等李秋白说完,又冲其喝道:“你爹娘在家里吃饭,让你跟这像个三天没吃饭的叫花子似的流口水?你那眼睛都要掉别人碗里、那口水都要掉别人桌子上了,休得诳我!站远点!没银子莫在这瞎搅和!败了我家客人吃饭的兴头!”
俗话说的好,开门做生意,来个花子也得笑脸相迎啊,这齐云菜馆掌柜狗眼看人低,这一句说得有些过于刺耳,旁边也就有那吃饭不专心、就爱起哄的食客,调笑道:你这不是有那不要银子的菜式嘛?救济下也当是做善事咯!说完其他桌又有无聊起哄的,说道也许这小子能吃,家里养不起,叫他自个儿出来寻食的嘛!
李秋白一听这倒有人未卜先知了,当即假装不知的问道:“这位大爷,你这吃食真有不要银子的?”
那掌柜的一听,气得直跳:“什么大爷,我是这店里掌柜!你可不要在这胡搅,那不要银子的你可是吃不了的!”说完望店外一指。
原来这店挨着街口转角处,乃是两面临街,旁边还有一处门,外边挂着牌子,上有各种菜式与挑战等级及奖励时日等,李秋白跑到跟前细细看了一遍,了然于胸,回头高声叫道此事当真?我可尝试一二?
那掌柜见他喧哗,只当他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道天高地厚,也不知哪来的小屁孩子,真是懵懂无知敢来吃那些个菜?前些日子也有那好些个莽汉都填塞不进只能出钱了账,当即只逞口快道:“你个小子!吃不了可要你家大人来拿银子了账便是!”
李秋白等的就是这句,当即叫声好字!抬高了嗓门,高声叫道:“那好!你自个儿说的!明日我跟我娘说不用做我的饭,见天就来你这吃食!到时可别耍赖欺负我!”完了故意抖个威风,扬长而去。那掌柜的只当小孩吹牛,不置可否,转头又招呼客人,笑言小子托大、但敢前来只是自找苦吃。
李秋白回到家里,背过邹氏偷偷地跟爹把情形一说,李大柱想了想道:“你今日虽有些唐突,但也不打紧,等明日你先回府里了,瞅准机会找老爷说上一说,且看他愿不愿奖你银子,哦!对了,记得照老子教你的说词讲,省得让他瞎想,以为你要两头占便宜!”
刚说完见邹氏从屋里出来,又拉着李秋白扯些闲白,把个李秋白弄得有些搭不上话,好容易挨到开饭,李大柱又直言小孩子晚上吃多了积食,弄得这三儿今日只吃了个三分饱,等到爹娘回屋安歇之后,趁着月光皎洁,李秋白回房后又行起功来。
转天天色将明,这小子拿着娘准备的几个饼出了门,一路小跑直奔员外府里,原因无他,只为赶饭!那厨娘见他昨日吃了午饭才回的家,今日又来赶早饭,也是笑叹一声。
三两下把自个儿的例份吃完,又给那厨娘陪笑讨了些吃食,吃了个半饱后,李秋白心里又盘算了一会儿说辞,这小子没有回书房,也不像平日里去少爷那先候着,而是直接站在府里长廊中,等那员外老爷经过。
说起这王员外近来实不好过,这不刚刚翻看了近两日的账本,只见这上面记的账比上周的还难看,想这半年来他已经把酒楼的伙计减员大半,采购的食材数量也是日日缩减,这段时日里也不是没想什么点子出来,譬如叫厨师出新菜,或者叫掌柜给客户折价,总之是想尽办法咯!
可这生意还是没见起色,他心里也知非已之错,实在是那对面的齐云菜馆实力雄厚,背后的金主存心不良,要不是自己早年间还挣了些家底,还能勉强支撑一二,如若再这样清淡如水的过个一年半载,酒楼只好关门大吉。
想到这些心里就堵得慌!这人心气要是不顺,看什么都不顺意,这不刚想去前院厅里坐一会,待经过这长廊,廊下居然还站着个人挡住来去路。
员外抬头一看,诶?是家里陪读的书童,这小子前日把个祭祀的物品都吃了个罄尽,当时当着众人之面不好责罚,今日你这个时辰了不去书房里候着少爷念书,站在此地做甚?看见老爷也不知回避,我看你是那日吃得傻了,今日还不见消食咧!
王员外越想越气,面露不悦之色,喝道:“你不去书房陪少爷念书,挡我在此地做甚?不懂规矩!”
见员外动了火气,李秋白当即退后一步,抱拳长鞠一躬,把个老爷倒怔住了没了说辞,不知这书童今日为何这般做派。
“禀告老爷,我有一法可解你心中烦恼!不知老爷可容一叙?”李秋白站直身子,上前轻声问道。
“哦呦?你个书童今日倒像个大人做派,能知晓我心中有何事烦忧?那你说给我听听,说得不中,责罚加倍!”员外这口气是压根不信的。
眼看也差不多火候了,李秋白上前一步,用更低的声音在员外耳边说了几句,员外马上眼睛一亮,又望向这书童,面现狐疑之色,问道:“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你到底是什么人?”这老爷自从前段时间跑了几个伙计到对面齐云菜馆去了,看谁心里都觉得是个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