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得这当爹的抓着李秋白肩膀,凑到耳边又说了几句悄悄话,听得这三太子眼波流转、喜不自胜,听完又望着老爹有些不解道:“这个吃了就算了,怎么还要找员外拿银子呢?”说完脑袋上又挨了一记。
“你小子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你知不知家里都快揭不开锅啦?再说这些银子不是找员外要,你就照着老子跟你交待的话说,到时你就看那员外是不是非但要送你钱还要外加谢谢你咧!再说了你昨日在人家府上胡搞个一气,贪吃了那些个祭品,以后在那员外府里还能待多久都不知道咧,做人要早做打算明白没?再则说我又不是叫你做什么坏事,这叫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看到儿子还有些个不开窍,李大柱急忙教育道。
“家里没银子使了?可刚刚娘做的菜不是挺丰盛的嘛,还有你说这事不能告诉娘,为什么啊?”李秋白在员外府里待了几年安生日子,有些忘了这爹的习性,被接连打了三下,直接跑开几步距离,倒是恢复了几分往日在镇上的模样。
“你跑个啥子?给老子过来,别喊得你娘听见咯!你个小兔崽子!不知老子现在要日日到街上打短工贴补家用?你娘是心疼你,看你瘦了给你炖了大猪蹄子、焖炖牛肉这些个肉菜,你个王八犊子一下囫囵吃净!也不知道给老子留点!平日里哪有这些个菜!
再说这银子又不偷不抢,光明正大的,由那员外心甘情愿送你的!先不告诉你娘是怕她担心你吃撑的嘛,你真要办成了这事拿了银子回家,再告诉你娘也不迟,还有这叫惊喜懂吗?这可是你老子我在外面才学的新词儿!”
说完按住儿子,想了想又叮嘱道:“爹只是看你吃完这桌子菜都意犹未尽,才给你出了这么个主意,你自个儿要先去那地方看看了再想想要不要干,我可就你这一个儿子,你如果吃不了可不要死撑,大不了吃不完赔点银子嘛,你先想好咯再说!还有干不干都先别告诉你娘,记得哦!”
“你们父子俩在聊些什么玩意儿?说得这么投机啊?都抱一块去了,难得见你们这么好感情唷,以前在镇上等你爹回家时可没见过这般景啊?”邹氏撩开门帘,手里又端了些菜进来,一边走一边说道。
李秋白两眼刚望向那盘子想看看是啥子菜,就被爹给一把推开了,李大柱打个哈哈,说这儿子好久不见面了嘛,怪想的就抱了抱嘛,嗯不说了我们吃饭吧,三儿你去房里休息,要不去街上转转消消食吧,说完背对邹氏朝李秋白瞪着眼使个色。
这三太子无法,心说也不能光顾着自个儿,爹娘还没吃饭了,就给邹氏说刚吃的有些撑了,要去街口转转透透风就赶紧出了门。
回到房里换了身破旧衣服,按爹的说法是这种事做是做得,别被人认出根脚就好。走了几步,想想爹刚刚说的那些个,毕竟这空手套白狼的功夫,他李秋白还从来没使过,不过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毕竟这长根的要吃肥、长嘴的要吃食,还是按爹说的办,先到那什么菜馆去踩踩点、探探风先。
想这李秋白在员外府上当了两年多书童,这天阳酒楼以前是跟少爷来过多次了,自然是熟门熟路的很,打家门出来拐过两个街口,行不多时就到了地儿,这小子站在酒楼门口先不进去,反朝对面街上喧哗之处一望,正是那打对台的齐云菜馆,在同行对面开门!这德行!真个是对门抵户开排场,明目张胆抢生意!
那菜馆排场开得是真大!楼上楼下的足有三层!隔着窗户棂儿都能看见那里间有人来来往往、吆五喝六的,这大堂里坐不下了还在当街上又摆上个好几桌,整的真个是食客盈门、热火朝天!
反观这王员外的天阳酒楼里面,那是冬日穿夏衣——单薄得很呐!里面吃食的三三两两,连个一楼都没有坐满,那掌柜的都急得站到门口来拉客了!可多半是徒劳无功,这小子眼见掌柜的打量到了自个儿身上来了,李秋白不由得上前攀谈一二,言说自个儿是员外府里书童,今日告假出来,正巧路过这里,问掌柜生意今日怎么会是这般光景?前回跟少爷来时不还是蛮红火的嘛。
“哎!你个书童见天呆府里哪知道什么,哼!以前那生意好时自是不消说的,我何曾还要站到这门口来,跟个春香楼的老鸨子一般样儿的来迎客?可恨那对面的缺德玩意儿!自打开张后想出那些个短命花头来抢我家客人!这生意是每况愈下,一天不如一天,唉!我也是闲的,跟你这小孩儿家家的扯这些话干嘛,天色不早你快回家去,莫教你爹娘忧心!”说完见左右是无客上门,转头又叫个伙计出来顶替自个儿,也不知道是去里面招呼还是拨算盘子儿了。
见掌柜兴趣索然不愿多谈,李秋白知道是看自个儿年纪小,说了白搭!他也不恼略想了想,径直去了街对面,站在那齐云菜馆招牌下面,伸长个脖子看那些个菜品,哎呀!这香味扑鼻得,看来手艺确实不错咧!
但见那里面内堂墙壁上挂的菜品价位,我滴个乖乖!那菜谱上的价钱几竟划到了天阳酒楼的半价了嘛,这可比老爹说的还要夸张些啊,别说这些个在座的吃客,是我也来这吃啊,这上街下馆子,当然是不用花银子的菜是最香的啦!
李秋白正左右张望着,想寻一寻那个劳什子大吃一通的活动在哪时,这真还应了那句老话:不是冤家不聚头,好巧不巧,那齐云菜馆的掌柜正左右招呼生意,偏偏就从里面瞧见了他,见这李秋白穿得那破烂样儿,鼻子一抽,心里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邪火,三两步就走了出来,冲其喝道:“兀那小子!你一个人跟在这看嘛呢?你爹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