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楼坐落于京城最繁华的街区,是整个京城最热闹奢华的青楼。
朱红大门上雕刻着精美的凤凰图案,金玉满堂,珠光宝气。前庭楼宇歌舞升平,处处张灯结彩,衣香鬓影,笙歌鼎沸。游人如织,笑语喧哗,衬得整个凤鸣楼流光溢彩,醉人心扉。
前院的喧嚣丝毫没有影响到后院的宁静。
在这个不起眼的小院里,一座简陋的小屋静静地伫立着。
此时此刻,几个神秘人物正在屋内秘密商议着什么。
“首辅大人,您老可真会选地方,”一个年轻女子不满地嚷嚷着,“这莺莺燕燕,人来人往的,万一被人瞧见了我们,岂不是前功尽弃?”
“姑娘,你可别怪韩首辅,”一个中年男子开口解释道,“在此密议乃是我家主人的决定。”
那女子叹了口气,语气里透着几分无奈:“大哥,你们家主子可真有眼光。你们大男人来这儿,就算被人瞧见了,充其量也就是些风流韵事。可我一个黄花闺女,要是被人知道,我这清誉可就毁了啊。”
中年男子安抚道:“姑娘尽管放心。这凤鸣楼背后的东家,就是我们家主子。通往这密室的路上,有三处关卡,专人把守。除非是我家主子允许,否则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女子闻言,语气里带上了几分羡慕:“有你家主子罩着,怪不得这凤鸣楼能称霸京城。”
一直沉默的韩爌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沧桑而有力,透着多年位高权重的底气:“诸位不必浪费时间了。找老夫前来密议,究竟有何要事相商?”
屋内众人闻言,皆是一震。
年轻女子连忙躬身道歉:“首辅大人恕罪,奴婢一时口快,还请大人看在我家主子的面子上,饶恕奴婢的无礼。”
她低眉顺眼,语气恭敬,生怕惹怒了这位手握重权的朝廷命脉。这个时候,她才真正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一位何等不同寻常的人物。
中年男子见状,赶紧岔开话题:“首辅大人,您前些日子上了那封奏折,着实令人惊诧。我们家主子和姑娘的主家,都想知道您此举的缘由,以及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韩爌淡淡一笑:“你们说的,可是那封劝谏陛下撕毁与后金和约的奏折?”
年轻女子点头称是,语气里带着几分责备:“不错,正是那封险些搅黄陛下盛事的奏折。首辅大人,您何必自讨没趣呢?这和约好不容易签订,您这一折子,可是让陛下为难了。”
韩爌并未理会女子的抱怨,而是凝视着中年男子,意味深长地说:“你们啊,难道还看不出我的用意?若是此番对后金之战,如果是我们打赢的,是朝廷打赢的,这和约反倒成了桩好事。”
中年男子恍然大悟:“首辅大人高瞻远瞩,在下终于明白了。”
韩爌接着分析道:“陛下在遵化一战中,不仅证明了自己能在军中迅速树立威信,更是积累了赫赫战功。”
中年男子感慨道:“不错,当今皇上在藩王时,谨小慎微,唯唯诺诺。谁曾想登基后,竟然如此雄才大略,御驾亲征,所向披靡。有了这样的战功,皇上在朝中的地位将更加稳固。”
韩爌叹息一声:“历朝历代,君王身边名臣辈出。我大明开国之初,太祖皇帝麾下有刘伯温、李善长、胡惟庸等一众智囊,然而这些执掌百官的宰辅,最终都难逃悲惨结局。身居高位,掌握大权,往往也意味着危机四伏。如今我为首辅,自然须考虑长远,以免重蹈覆辙啊。”
年轻女子闻言,不禁莞尔:“首辅大人谦逊了。您虽不及诸葛武侯转世的刘伯温,但也绝非李善长、胡惟庸之流可比。”
中年男子见话题渐歧,连忙问道:“首辅大人,小的需代主家问一句,我们该如何配合您的奏疏?”
韩爌神色凝重:“明面上,自然要力挺当今圣上。”
中年男子若有所悟,低声询问:“这暗地里,莫非是要找人为这奏折造势?首辅大人,可是这个意思?”
韩爌赞许地点头:“你家主子果然慧眼识珠,选了个聪明的心腹。”
中年男子连忙谦逊道:“不敢当,小的不过是跟随大人的思路,领会些许罢了。”
韩爌环视二人,语重心长地说:“当今陛下若真是个明君,那伴君如伴虎。我和诸位主子多年经营,恐怕都要付之一炬了。”
中年男子叹息道:“这些年的心血,我家主子断然不愿轻易放手。首辅大人的担忧,我们又岂能不懂?只是,这条路如何走下去,还需首辅大人多多指点啊。”
韩爌眉头紧锁,沉吟片刻,缓缓道:“那就需要从中作梗,让陛下施政受阻,寸步难行。待他锐气终磨,不得不仰仗我等势力之时,天下便尽在掌握了。”
他的语气凝重,透着几分忧虑。
皇权与臣权,向来是一对难解的矛盾。臣子要辅佐君王,但又不能让君王太过强大,否则就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这就是权力的游戏,危机与机遇并存,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年轻女子恭敬地说:“奴婢定将首辅大人的意思,一五一十禀报家主。还望大人切莫忘了,我家主子嘱托于您的那件事。”
韩爌郑重地回应:“这你尽管放心。你家主子的恩情,我铭记在心,他交代的事,我自当竭尽全力。”
中年男子也表态道:“首辅大人的谋划,在下已然明了。我会向家主禀明,并按照您的吩咐,着手布置人员和事宜。”
韩爌满意地点点头,目光如炬,透着难以捉摸的深沉。
屋内的烛光摇曳,映照着三人凝重的面容。一场暗流涌动的博弈,正在这不起眼的小屋中徐徐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