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正坐在文华殿内,准备处理桌上堆积如山的奏章。
这时,一直恭候在殿门外的太监王承恩缓步走进,向崇祯禀报:“陛下,宫女翠儿求见。”
翠儿虽然名义上只是一名普通的宫女,在宫中地位并不高,不过是众多奴仆中的一员。但身为崇祯的贴身太监,王承恩心里再清楚不过,翠儿在崇祯心目中的分量有多重。
当年,崇祯染上了所谓的“天花”,翠儿始终寸步不离地守候在他身边。
而在遵化城,崇祯亲率御林铁骑抵御后金骑兵的进攻时,翠儿也一直伴随左右。可以说,自从崇祯登基以来,翠儿见证并陪伴了他人生中许多重要时刻。
有时,王承恩也暗自琢磨,陛下对翠儿宠爱有加,甚至曾经临幸于她,为何却迟迟不愿封她为嫔妃呢?
崇祯听完禀报,脸上露出一丝喜色。他对王承恩说道:“让翠儿进来吧。朕正感到肩颈酸痛,让她来给朕捏捏,想必会是一件惬意的事。”
不多时,翠儿款款走进了殿内。
翠儿刚要跪下行礼,崇祯连忙抬手阻止,让她免去了礼数。
“翠儿,你来得正好。朕感觉肩膀十分酸疼,你来给朕按摩一下吧。”崇祯说着,语气中带着一丝慵懒。
翠儿闻言,嘴角泛起一抹温柔的微笑。她走到崇祯身后,纤纤玉手轻轻落在崇祯的肩头,开始为他细心按摩。
殿内一时静谧无声,只听得崇祯舒服的轻叹。翠儿娴熟的按摩手法,似乎瞬间驱散了他肩颈的疲惫和酸痛。
崇祯懒洋洋地问道:“翠儿,你来找朕,所为何事?”
只见翠儿伸出右手,轻轻卷起衣袖,露出手臂内侧。
只见在她白皙的皮肤上,赫然有一个小小的十字形疤痕,而在疤痕周围,则散落着几个浅浅的痘印。
“陛下,奴婢只是想让您瞧瞧,奴婢也种了牛痘,现在手臂上也有了和陛下一样的痘疤呢。”翠儿笑盈盈地对崇祯说道,眼中满是甜蜜和得意。
殿内的吴有性见状,故作生气状,对翠儿说道:“翠儿,你好大的胆子!你区区一个宫女,哪里来的胆量,敢于和陛下留下相同的痘疤?”
翠儿听到吴有性的斥责,吓得连忙躲到崇祯身后,娇羞地说道:“吴大人,奴婢知罪,奴婢再也不敢了。”
崇祯看着吴有性,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吴太医,你怎么动不动就惊吓别人?瞧你,把翠儿都吓着了。”
吴有性听了崇祯的话,也意识到自己玩笑似乎开得有些过了。
他连忙收敛了笑容,恭敬地向崇祯一躬身:“陛下恕罪,臣只是一时兴起,并无冒犯之意。”
崇祯转过身,将翠儿拥入怀中。翠儿轻轻地将头枕在崇祯的肩上,感受着他的温暖。崇祯宠溺地抚摸着翠儿的秀发,深情地凝视着怀中的佳人。
“翠儿,是朕让吴太医为你接种牛痘的。”崇祯柔声说道,语气中满是疼惜之情。
翠儿抬起头,望进崇祯的眼眸:“陛下,吴太医跟我说了是您让他给我种牛痘这事。当初您发烧,生了所谓的'天花',其实就是在自己身上实验接种牛痘,对吗?”
崇祯听了翠儿的话,不禁莞尔一笑:“你这小丫头,倒是猜到了。若是朕真的染了'天花',又怎舍得让你来照料呢?”
“可是,陛下,”翠儿关切地问道,“我听吴太医说,这牛痘接种之法,乃是您所发现。为何您要亲自做第一个实验者?这实验风险不小,万一出了差池,该如何是好啊?”
崇祯闻言,神色庄重地说道:“翠儿,朕是大明的君主,天下人都是朕的子民。这种涉及危险的事,自然应当由朕为天下人率先尝试。”
翠儿和吴有性听了崇祯的话,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敬佩之情。他们齐齐向崇祯躬身行礼,口称:“陛下圣明!”
崇祯对翠儿挥了挥手,温和地说道:“翠儿,朕还有要事与吴太医商议,你且先退下吧。”
翠儿恭敬地向崇祯行了一礼,又转身向吴有性施礼,这才依依不舍地告退离去。
翠儿告退后,吴有性斟酌片刻,谨慎地开口:“陛下,臣有一事不明。我大明好不容易掌握了牛痘接种之法,为何要轻易告知后金?倘若日后与后金再度兵戎相见,这岂不是断了我军的一大利器?”
崇祯闻言,眼中精光一闪。
他缓缓踱步至窗前,凝视着院中葱郁的花木,沉声问道:“吴爱卿,你可知晓,这牛痘接种之术若要在我大明全面推广,需时几何?”
吴有性思忖片刻,恭敬地答道:“启禀陛下,若要在全国范围内普及此术,至少需三至五年之功。”
“正是如此。”崇祯颔首称是,“那你以为,这三五年间,我朝能够将此事完全瞒天过海,不教后金知晓分毫?”
吴有性闻言,先是一怔,旋即恍然大悟:“臣明白了。与其遮遮掩掩,引起后金猜忌,倒不如坦荡相告。如此反倒能消弭他们的疑虑,避免其铤而走险。”
崇祯缓缓道来:“吴爱卿,唯有懦夫才惧怕挑战,唯有与强敌的博弈,才能激荡起一个国家的生机与活力。”
吴有性听了此言,眼中盈满敬佩之色。他向崇祯躬身一礼,由衷赞叹:“陛下圣明!臣折服得五体投地!”
崇祯的话锋陡然一转。
他神色凝重地询问道:“吴爱卿,那个人的伤势如何了?”
吴有性闻言,不由得一怔。
他抬眼望向崇祯,只见皇帝的目光仍旧凝聚在窗外的花木之上,似乎对那人的病情并不甚关切。
吴有性迟疑片刻,终究如实禀报:“启禀陛下,那人伤势已无大碍,目下正在太医院调养。”
“吴爱卿,你以为,该当如何处置他?”崇祯的声音平静得有些骇人。
吴有性垂首敛目,谨慎地回答道:“臣不敢妄加议论。此事全凭陛下圣裁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