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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轻笑一声，转身步向书案。
他从抽屉中取出一张雪白的宣纸，提笔蘸墨，郑重地落下几个字迹。复又将纸张对折，妥帖放入信封之中。
做完这一切，他方才重新将目光投向吴有性:“这封信笺，你亲自交予于他。”
言毕，崇祯向吴有性挥了挥手，示意其退下。
“臣，告退。”吴有性恭敬地躬身行礼，缓步退出宫殿。
夜色渐浓，崇祯批阅完最后一份奏折，长舒一口气。他抬眼望向窗外，但见一轮皎月高悬，宫墙之上影影绰绰，树影婆娑。
“王承恩。”崇祯轻唤一声。
“奴才在。”王承恩自殿角悄然而出，恭敬地躬身应道。
“今夜去景仁宫。”崇祯淡然吩咐。
王承恩应诺一声，转身去置办。未及多时，一队宫女太监提着宫灯，恭恭敬敬地簇拥着崇祯，朝景仁宫走去。
皓月当空，清辉如水，洒落在崇祯身上。他踏着月色前行，步履不疾不徐。
景仁宫内灯火通明。周皇后早已得讯，在殿门前恭候多时。见崇祯驾临，她连忙上前几步，屈膝行礼:“臣妾恭迎陛下。”
崇祯微微颔首，伸手扶起周皇后。两人携手步入内殿。
殿内馨香袭人，炉中焚着上等沉香。周皇后亲自为崇祯宽衣，动作轻柔而娴熟。
“陛下今日理政劳顿，臣妾已备下温水，请陛下沐浴泡脚。”周皇后温言软语。
崇祯点头应允，任由周皇后伺候。温热的水流过足心，驱散了一天的疲乏。
周皇后跪坐在旁，亲自为崇祯揉捏双足。她手法娴熟，力道适中，令崇祯舒适地眯起了眼睛。
“陛下，臣妾有一事相商。”周皇后低声开口。
崇祯睁开眼，看向周皇后:“皇后但说无妨。”
周皇后稍有迟疑，继而试探着说道:“臣妾斗胆以为，翠儿得陛下恩宠，不若册封翠儿为妃。后宫添一位姐妹，或许能早日诞下龙嗣。陛下乃一国之主，及早立储，实乃国之大计。”
崇祯闻言，沉默不语。他起身踱步至窗前。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碎影。
良久，崇祯才缓缓开口:“皇后用心良苦。只是，朕对翠儿另有安排。”
崇祯走到榻前，轻声道:“夜深了，歇息吧。”
周皇后忙上前服侍崇祯就寝。待崇祯躺定，她才轻手轻脚地卧在一旁。
皓月当空，清辉如水，洒落在龙榻之上。崇祯阖目安眠，呼吸渐趋平稳。
崇祯斜倚龙榻，目光迷蒙，似睡非睡。周皇后静卧在侧，呼吸均匀，看似已入梦乡。殿内烛火摇曳，在墙上投下舞动的影子。
“皇后。”崇祯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平静。
周皇后身子微颤，她并未睡去。她翻身面向崇祯，轻声应道:“陛下有何吩咐?”
崇祯目不转睛地盯着殿顶雕梁画栋，并未看她。“朕宠幸翠儿，你可会嫉恨?”
周皇后心中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她温言道:“陛下乃九五至尊，三宫六院皆在您掌控。臣妾岂敢妒忌?”
崇祯扭头，目光如炬，直视周皇后双眼。“那你又是如何知晓朕对翠儿的态度?”
周皇后心跳加速，额上渗出细密汗珠。
她低眉敛目，轻声道:“启禀陛下，这不过是宫中伺候的宫女太监们道听途说，臣妾无意听到的闲言碎语罢了。”
崇祯眉头微蹙，冷哼一声。“原来如此。”
他坐起身来，居高临下地俯视周皇后。“你现已为后，理应约束后宫。宫中人多口杂，最易滋生是非。”
周皇后连忙起身，跪坐于崇祯面前。“臣妾谨记于心，定当管教后宫上下。”
崇祯目光在周皇后脸上扫过，语含警告之意:“朕担心有人意图借后宫之手，插手言事，干扰朕的决断。”
周皇后心中一凛，连忙垂首道:“陛下宽心，臣妾必当严加防范。若有人敢行此等大逆不道之事，臣妾定将其揪出，交由陛下发落。”
崇祯点头应允，伸手扶起周皇后。“好，朕信你。”
他目光柔和了几分，低声道:“你我夫妻一场，朕不愿你为他人所用。”
周皇后心中一暖，眼眶微湿。她握住崇祯的手，声音微颤:“臣妾谨记陛下教诲。”
崇祯轻抚周皇后之手，重又躺下。“夜已深沉，安歇吧。”
周皇后应声而起，小心翼翼地躺回崇祯身畔。
殿外，凉风习习，树叶沙沙作响。更夫梆子声时近时远，渐行渐远。景仁宫中，烛火摇曳，再不闻半点声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