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命运挥出的铁拳,叫做斗技。
不夜的明义堂在踌躇与欢笑中拉上落幕的红布,新的一天在忘却了昨天中开始。
司朗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头发蓬松的不像话,脱掉浴衣换回了长袍后,他吃起了早餐。早餐是由一杯蓝山咖啡及两根烟熏香肠组成,口味偏向于重盐人士的喜好,司朗不是很喜欢在大早上吃肉。
简单的洗漱过后,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长袍下的身躯显得过于瘦弱,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具身体潜藏着多大的力量。昨晚的谈话结束后,他一晚上没睡好,各种奇思妙想在脑海中浮现,甚至是家庭伦理剧都出现了,王凡这个人,在司朗眼中变得更加的难以捉摸。
大楼里的气氛很清冷,很多彻夜不眠的狂热分子都倒在地上呼呼大睡,这得益于胡光在空气中添加的催眠物质,否则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猝死在这里。
四楼办公室的大门没有关,胡光早早等在那里,认真的处理着工作,司朗尽量不发出声音,悄悄溜到了沙发边坐下。
“来了,很准时。”胡光的语气很平淡。
“彼此彼此。”
“我不讲多余的话,今天晚上的比赛,选手名单出来了。”
“哦,是二字打手亚希吗?”
“不。”
“那是加仑?”
“很抱歉,也不是。”
“难不成是一字打手......”
“对,就是黑狩的一字打手——灭。”
胡光的话给了司朗当头一棒,说不害怕肯定是假的,要知道一字打手代表了整个黑狩的最高战力,再加上虎泽庵的死更是加剧了司朗与黑狩之间的矛盾,这一战绝对是不死不休。
如果是单纯的切磋的话司朗并不觉得有什么,可一旦上升到生死战那就不仅仅是战斗力水平的问题,更是对一个人心态的考验,很遗憾,司朗没有打生死战的准备。
“这一战是你的转折点,要想成为结构师必须要有一颗强大的内心。”
“我知道,但说不怕死肯定是假的。”
“又不是第一次接近死亡了,还那么恐惧吗?”
司朗没有回答,他静静地拿起一本杂志看了起来,想以此来转移注意力,很遗憾,烦躁的不安感始终萦绕在心头,根本无法静下心来。胡光看在眼里,但他也没有办法,这只能靠自己克服,这是成为结构师路上重要的一步,否则以后就算成为了结构师,也是最底层的存在,没有人生来就想做垃圾,除非他是天才。
还是坐不住,司朗先一步离开了,走之前拿走了一根胡光的雪茄及红宝石打火机。走廊的路上,加仑手里提着一瓶香槟,与司朗擦肩而过,双方都没有停下脚步,立场已经清晰明了,在虎泽庵死的一刻,双方的关系已经彻底站在了对立面,就连白梦的生死,司朗现在也无法保证。
“司朗小哥,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吗。”加仑放缓了脚步,边走边说。
“你的计划。”司朗站住了。
“放心吧,在我的计划达成前,你们都不会有事的,放心去战斗吧,连我都想看看那个孤僻的男人的极限在哪里。”加仑背对着司朗挥了挥手,加快了脚步。
“但愿吧。”司朗喃喃道,他的心态发生了点微妙的变化,本人自然是没有察觉到。
明义堂的大门站着个奇怪的男人,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径直往里走,而是靠在一座雕塑旁,安静的抽着烟,不时低头看看腕间的表,目光在来往的人员身上扫过,像是在等待着目标。司朗别过加仑后往明义堂门口走去,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有点超出他预期的范围。
司朗原本的想法是借着胡光的影响力迫使黑狩进行斗技比赛,哪知道兜兜转转的绕了多个圈子,不仅得知了阿木的过往,更是与胡光这个老狐狸成了合作关系,那我带着的基因原剂不是成小丑了吗。其实对于司朗来说这些都不是很重要,他的梦想原先就只有一个,就是回到故乡,哪知道这么一搞却是离故乡更加遥远了。
老爹曾经说过,阿瓦瑞拉不是被众神抛弃的放逐之地,,而是众神也没资格涉足的新世界。这句话司朗记了十多年,每次当心绪起伏大时脑中都会响起这句话,仿佛他就在那,在挥手,在微笑,在流泪。
顺着人流往外走,他的眼前视线逐渐开阔,门口一字排开的昂贵雕塑是整座大楼的牌面,哪怕是所谓的世界奇迹也不过如此,至少还从未有人集齐过这么多的珍贵塑像。
“好看吧,过不了多久它就属于我了。”墨子才凑上来,抹了把额头上的汗,他等了半个多小时了。
“你就这么想要这栋楼吗,它值得你这么做吗。”司朗语气轻松的问道。
“这不是想不想要的问题,这座楼在这里,我就有义务收下它。”墨子才的口气充满了毋庸置疑。
“其实以你的实力完全可以建造一栋同等价值的大楼,为什么非要盯着这一栋呢?”
“因为卡瓦尔,我想去焦土大陆,我想成为结构师,就像卡瓦尔一样。”墨子才的眼中有着浓浓的向往。
其实司朗也不是不能理解他,自己也开始期待另一个世界的旅途,但他总觉得奇怪,为什么他们都那么的崇拜卡瓦尔,连胡光也是,他真的是一个那么伟大的人吗,司朗不了解,一切都只能等到了焦土大陆才见真章。焦土大陆,他已经十分渴望,渴望着真正以结构师身份进入的那一天。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温煦的晚风拂照着司朗的脸,他已经在门口站了三个小时,子才很早就离开了,他一个人在这里静静的站着,像是在回忆自己的半生。
当鸟鸣声响起时,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般迈开了脚步,挺起的背脊显得比之前健壮了点,可以确定的是,在那三个小时内,司朗成长了。
与前两场比赛不同的是,这次比赛的地点移师至最大的格斗场——斯巴达决斗场。这个决斗场是为了纪念古罗马伟大的角斗士斯巴达而仿造的,总面积约一千三百五十平方米,位于明义堂的地下三层,平日里只有一些重要的比赛才会启用,胡光这次也是下了血本了,启用一次这种场地要花费将近两亿美元。
司朗已经在场内等候着,他的对面是一扇钻石装饰的大门,他今晚的对手将会从那走出来。观众席上窃窃私语,人们都在讨论着那神秘的一字打手,毕竟他从来没出场过,而司朗的实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
大门缓缓推开,一张年轻帅气的脸从门后露出,观众席上都爆发出一阵喝彩,这种级别的比赛不太常见,自然兴致也更高。胡光和司朗都惊讶于那张脸的主人,赫然正是墨子才。
“又见面了,想不到对手是我吧。”子才缓步走进场中央。
“确实没想到,但也不至于太出乎意外。”司朗恢复了方才的讶异,语气冷淡了下来。
“还记得我说过的吗,你今天一定会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