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嘴清香四溢,舒缓了方才焦虑的情绪,这御赐的太平猴魁,果真是极好的茶。
珠珠听罢,冷“呵”了一声,正想反驳,却听得皇甫秋翼语气柔声:“珠珠,马车颠簸,快坐在本王身边,莫要闹了。”
此话一出,珠珠脸色立马由怒转晴,伸出双手环抱上皇甫秋翼的大臂,用挑衅的眼神睇着溪涧清舞。
而后者,自始至终如同没有看到般,品鉴着清茶悠悠。
……
“将军,我们到了。”
在外征战,人人都是为国献力的军士,除却军衔级别,战场上没有王公贵族之分,所以对皇甫秋翼的称呼也从“王爷”变成了“将军”。
四人下车。
溪涧清舞举目望去,见大大小小的帐篷鳞次栉比,不时有强壮的士兵骑马从人前路过,撑着布床抬走受伤的战友;鲜艳的军旗在苍穹下迎风飘扬,铠甲经过多次战乱洗礼,血迹斑斑令人毛骨俱悚。每个帐篷口,木制固定架插放着参差的刀剑直插天空,泛着冷冽的寒光。
“将军,您的帐篷在这边——”溪涧清舞跟随着声音的方向望去,一位瘦瘦的少年正朝他们四人招手。
皇甫秋翼朝少年指示的方向迈开腿,溪涧清舞三人紧随其后。
就在这时——
“将军,将军不好了!匈奴又来进攻了!”远处一个小兵不知被谁戳伤了右眼,让人看了寒颤不已,跌跌撞撞朝皇甫秋翼的方向跑来,走两步便摔在地上,爬起来继续往前跑。
皇甫秋翼俊眉紧皱,迅速迎上去,他将士兵扶到溪涧清舞面前,郑重道:“你赶紧给他医治。”
随后,他抄起手边修顿的银剑,直指苍穹,大吼道:“其他没有受伤的士兵,拿起你们的兵器,同本王一齐迎敌!”
听皇甫秋翼带劲一喊,一时间,众将士纷纷响应,举起武器,骑上战马,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溪涧清舞望着皇甫秋翼临危不乱、叱咤风云的身影,心情随同澎湃起来。
而后,她亦是紧锣密鼓地组织救治伤员。经过一轮医诊和包扎,她观察到,士兵们身上的伤口虽浅但密集,并且在伤口的边缘淋漓着青黑色,此乃中毒的征兆。
这世间有一种丹药,可以在短时间内抵御百毒,名曰“祛毒丹”。
军营里也聚集着伤势并不危及性命的士兵,他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这北方的匈奴凭借着熟悉地形的优势,三番五次进犯明耀国边境,我们无法根本无从反应……”
“可不是,你还记得上次吗,半夜里我们正睡着觉呢,号角响了……”
“对啊,当时情况实在紧急,我甚至连铠甲都没有穿戴整齐就上战场了,不少兄弟因为这个都受了比平时更严重的伤势……”
“好了好了别说了,别打扰其他人休息了……”
溪涧清舞向身影来源看去,方才那个右眼受伤的小兵亦在其中,正挥手叫同伴静音。
“皇甫将军回来了!”不知军营外谁喊了一嗓子。
溪涧清舞随同其他人朝军营外走去,见皇甫秋翼行走迅疾如风,眉宇间透着一股子逼人的英气,唇角噙着一抹王者的笑意。他将本该带在头上的铠甲拿在手上,鲜血还如同美杜莎的美瞳般鲜艳刺眼,一滴滴顺着铠甲的纹路落在地上,每走一步,铁甲“啷啷”的声音便敲击到溪涧清舞的心上。
她觉得皇甫秋翼此刻是淬了光的。
“阿石,皇甫将军身法和内力实在是厉害,说是以一敌百一都不过分。”
凯旋的队伍虽稀稀落落,但人人面容自豪,逢人便吹嘘他们新来的将军武艺精湛。队伍路过军营的时候,有一位壮汉从队伍中走出来,朝溪涧清舞身边的少年吹捧。
被叫做“阿石”的正是那位右眼受伤的少年。溪涧清舞从旁看去,他竟已经感动到潸然泪下:“北方……北方之战或许马上要有结果了……”
“是啊,阿石。五王爷同坊间传闻根本不符,什么纨绔子弟,我看明明就是要成为救世英雄的人!等我们收复失地,你就可以早日回去照顾阿娘了!”
仅仅是听旁人言说,溪涧清舞便已想象到皇甫秋翼威风凛凛、意气风发的模样。在金戈铁马气吞山河的战场上,他定是一身火红铠甲,身形长而挺拔,耀眼又夺目。
她嘴唇一咧,不由自主地笑出声来,明艳的眼眸注视着皇甫秋翼远去的背影,一张聘婷秀雅的脸上,绽放出春花般灿烂的笑意来。
她的聂卡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