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没有问题了,手冢迈开步子往门口走,橘跟在旁边,虚扶着不二的肩膀。
就在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手冢突然感觉后脖颈一阵剧痛,疼的他几乎都要喊了出来。他脚步一顿,踉跄的跨了一步,整个人差点跪在了地上。他嘶着嘴角,表情痛苦,但胳膊还是紧紧的拖着不二。
“怎么了手冢?”橘和千岁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是肩膀又疼起来了吗?”
“要不还我们来帮你吧。”
“不是。没事的。”手冢感觉脖子后面开始有些黏糊糊的。他重新调整了一下姿态,感觉稳当了才重新迈开步伐。被盖住头的不二像是在笑。
橘和千岁一个开门,另一个扶着手冢背上的不二,跟了出去。
手冢把迷迷糊糊的不二放到副驾驶,昏暗的灯光下,不二的眼角闪着透明的光晕。手冢
将椅子放平,帮他系好安全带,然后关上副驾驶的门。一切都弄妥当了,才试着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不二这家伙到底有多大力气啊。”橘倒抽了一口凉气。“还好只是破了皮。你等一下手冢,我去拿点酒精和纱布,先给你包一下。”
“没事儿。”手冢摇了摇头,衣领每摩擦一下都是一阵如同针扎的刺痛。“我先送不二去医院,到时候在医院就处理了。给你们添麻烦了。”说完他绕向驾驶位。他刚打开门,还没等坐进去,橘就喊道:“手冢,是不是你和不二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手冢迟疑了一下,光影和风雪勾勒出他落寞的轮廓。“或许是我的问题吧。”他的声音很轻,没有飘远就碎在了黑白交织的夜里。“替我向其他人道个谢。拜托了。”他低头致意,然后钻进车里。随着引擎的声音,红色的尾灯渐渐消失在街角的黑暗里。
都不需要洗胃,不二在被抬进医院大门的时候就已经吐的稀里哗啦了,医生仔仔细细的给他检查了一遍,确认没什么事儿,给他开了点滴之后就将人推进了输液室。
不二折腾了一顿之后,躺在病床上睡得不省人事。
手冢坐在病床边,脸埋在双手的掌心里,直到门口传来脚步声他才缓缓的抬起头。
“你来了,由美姐。”
由美子焦急的神色在确定不二只是撒了一顿酒疯,没什么大碍之后才舒展开来。
“既然您来了,我就先走了。”手冢说完,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不二,顿了两秒才转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国光。”由美子叫住了他。“别着急走,如果你不介意,今晚能否在这陪我一起看着周助呢?”
“我......”手冢垂眸看着雪白的地面,像是在寻找接下来的话。
由美子头一回看到如此消沉的手冢,不觉得感到一阵酸楚。“我知道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我也很确信的说我了解周助,他今天搞这么一出,就是打算颓废堕落的开场戏。他对你一直存有理想上的愧疚,或许每个人都以为多年前你的放手让他挣脱了束缚,但是如果真的挣脱了束缚,他又怎么会那么执着。爱情这东西没办法用理智来衡量,或许大家都会说,谁离开了谁都能继续活下去,但是我可以确定的是,周助离开了你他就完蛋了。”
手冢后退了几步,像是浑身脱力了一样,直直的靠在了墙上。
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呢?那么多年的尝试和溃败都无疑不在证明缺少了不二周助的手冢国光只不过是一个虚幻的光芒。
他努力的走进了那道窄门,最终还是证明了没有不二参与的一切事物,都没办法给他带来任何的喜悦。
手冢感到喉咙好似痉挛一样紧的让他感到窒息,每吸进一口空气都像是被刀尖划过。不二在工作室没有说出口的话现在却像一块沉重的石头,沉沉的兜在了他的胃里。
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我知道,或许是我大包大揽的性格,加重了周助的这种心态。这么多年以来,我只顾着自己去寻找某种抗衡命运的方法,急着去证明我到底有多在乎他,可是我却忽略了他的感受。我不想让他担心,隐瞒了不应该隐瞒的东西,在他的心里埋下了不安的种子。您说的对,爱情不能用理智来衡量,我也自知,没有了周助的手冢国光的人生是静止的,和周助在一起的日子我唯一能够度量时间的方式。”
由美子走到手冢身边,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轻声说道:“这些话,你们应该对彼此再说一遍。”
一个被时间损耗的人,一个连死亡也不在乎的人......不二是不是从那些诗集里看到了一个无助的自己呢?
手冢无声的点了点头,用手肘撑着墙壁站直了身子。“我去买两杯咖啡。”
“那就拜托了。”由美子欣慰的一笑,但在手冢转过身背对着她的时候,笑容突然桃之夭夭了。
“等一下,国光。”由美子小跑了两步,近距离盯着手冢后勃颈上一道发红印记,一看就是牙印。“你这脖子是怎么回事,被狗咬了吗?”
人在情绪波动过于强烈的时候,对痛觉就没那么敏感了。但一切风平浪静之后,经由美子这么一提醒,被衣服摩擦的伤口又开始疼了起来。
“啊!没什么......”手冢咬着牙,瞄了一眼睡死的不二,像是怕吵醒他似的低声说道:“确实是被动物咬的。”
“那要不要打疫苗。”
“没事,不用,我一会去消个毒就好了。让您担心了。”手冢苦笑了一下,离开了输液室。